“哧!”
飞溅的血珠坠落前总会滞空片刻,映在蓝天白雪之间,如一朵朵盛放的妖花。
十名勋戚子弟紧紧护住朱祁铭的侧翼,而朱祁铭手上的宝剑仿佛凝结着数世深仇,每一次出手,速度都快到了目力不可触及的地步,悦耳的剑吟声催人入梦,只是那一道道优美至极的剑花并未把人带入仙境,而是让一个个挡道者魂归西天。
恐惧是窒息战力的绞索!
身经百战的鞑贼习惯于无所畏惧,那是因为他们从未遇到过比他们更加强悍的对手,此刻,面对令人胆寒的大明越王,即便是彪悍的虏寇,也禁不住心生惧意。但见两名鞑贼愣在那里直打哆嗦,其他幸存者的战力也在惶恐慌乱中大打折扣,看样子只剩引颈就戮的命。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血气正盛的张裕扬刀扑向一名身如石墩的鞑贼,不料此贼力量惊人,手腕一翻,弯刀斜挡过去,架住那柄呼啸而至的长刀。双方的兵器粘在一起,张裕一时间似乎很难收刀,纵无性命之虞,却也渐渐落了下风。
那边赵国泰记起了朱祁铭的吩咐,便策马奔向被掳百姓,“大明越王在此,尔等即将获救,各自蹲在地上,不可妄动!”
那些可怜的女子愣了半天的神,等终于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时,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凄恻的哭声惊动了朱祁铭身边的井云飞,井云飞嘴一咧,挺着长枪,咬牙奔向张裕身侧。
“哧!”
那名与张裕纠缠在一起的鞑贼躲避不及,脖颈被长枪瞬间贯穿,但见长枪一收,鞑贼狂喷一口鲜血,歪着脑袋坠于马下。
“杀!”
两百护卫对残敌发起最后的冲杀,其势之猛,如风卷残云一般。三百鞑贼转眼间就被杀得干干净净。
哭声骤歇,许多无辜的百姓方才看得真真切切,发觉如狼似虎的鞑贼原来只是一群绵羊,而越王手下的护卫军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师!
被掳百姓方想跪地谢恩,忽闻身后响起了急骤的蹄声,回首瞥见来人着明军的装束,便自觉让出一条道来。
十余骑人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正是王烈。
王烈勒住马,一脸兴奋之色,“嘿嘿嘿······与殿下预料的一样,殿后的鞑贼人数不多,嘿,没想到只有千余人!咱们两路人马合力突袭,鞑贼猝不及防,已被全歼。”
朱祁铭却是神色肃然,“你派百名护卫送这些百姓赶往大同府,让当地官府给这些人发放廪饩,各自遣散回家。待被掳百姓走远后,你速与牛三领着人马隐入峡谷待命。”凝思片刻,续道:“罢了,送佛送到西天,而今北境一片乱象,乱世兵患甚于匪呀!让大同府官员问明被掳百姓的籍贯,令百名护卫分班送他们回到各自所在的州县,以本王的名义直接交到州县主官手上。嗯,让州县主官出具字条!”
“是!”
眼下军情紧急,战事瞬息万变,故而王烈不敢耽搁,当即招呼被掳民众即刻启程上路。
王烈率先策马南去,十余名护卫留在后面,招呼被掳百姓踏上了归程。朱祁铭仍定在马背上,静待北端的战讯传来。
“报!”
伴着急骤的蹄声,一骑快马飞驰而来,“殿下,我三路人马已合力全歼两千鞑贼。只是,据哨探来报,也先许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派五千精锐为先锋,回马驰援,此刻距徐将军所在地约有五里。”
朱祁铭略显焦急地回望一眼,见那些百姓已行进到了弯道处。
“你不必回去传令,再等等,本王将以旗号为令!”
······
三千将士驻马立于道中。望着满地的鞑贼尸首,徐恭心中感慨万千。
他的五千部属换了战马,换了兵器,依照越府护卫的标配进行了大换装,可是,这只是表象,五千人马的变化远远不止如此,他们似乎还换了灵魂。
与越府护卫合训月余,这五千人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方才突袭鞑贼时,其勇猛之状与越府护卫相比,不遑多让。
“若都像越王殿下这般带兵,我明军必将天下无敌!”徐恭冲一旁的唐戟笑道。
唐戟脸上有分焦急,不时抬眼望向高坡上的旗兵,竟忘了回应徐恭一声。
方才哨探禀报,也先已率军返回,先派五千人马奔向这里。军情紧急,可快马迟迟不来传达朱祁铭的命令,而旗兵也一直收不到南侧高地上发出的旗语,这让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唐戟并不担心以寡击众,即便与五千鞑贼血战一场,又有何惧!他此刻的焦急,只因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接战而已。朱祁铭对此战做了精细的算计与部署,故而各路人马都须依计行事。
唐戟料急也无用,于是转过头来,冲徐恭回以一笑,“徐将军,您有所不知,像越王殿下这样带兵,那是要大把大把花银子的,谈何容易!不过,殿下不仅会带兵,而且善谋。我明军若总是被动应付,则肯定是吃大亏的一方,即便防御时侥幸得胜,也是惨胜,付出的代价不会轻于虏寇。殿下不同,殿下总是先发制人,攻其不备,故而吃大亏的一定是鞑贼!”
徐恭点点头,“此言甚是!精妙的谋略总能让己方得利,对方吃亏,否则,所谓的谋略就成了一块遮羞布。像往日里朝中廷议那样,认定了吃亏是福的死理······唉!”余下的话以一声叹息代替。
忽闻北侧蹄声大作,徐恭与唐戟神色严峻地对视一眼,随即号令部属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