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临目光闪动,深深看了帕宁一眼:“加罗宁将军相邀,我岂敢拒绝?请容我梳洗更衣。”
……
片刻之后,两人已经并肩站在了船头。
陈道临换了一身宽松些的魔法师长袍,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身后还有夏夏这个小跟班,如同个小尾巴一眼的在后面伺候着,端着盘子,上面放了茶水和点心。
陈道临立在船头。远眺河上风景。忍不住长叹了口气:“果然是人间繁华之地!”
此刻已经距离帝都不远了。河道两侧,河岸上沿途种植了排排绿树。道路更是宽阔平坦。
就沿着河道和大路两侧,房屋店铺林立,有船工忙碌,有商铺叫卖。天南海北的商船停泊在两岸。给两岸带来的繁华。
还有一些小船泛舟河上,有娇俏的女孩叫卖鲜花以及各色新鲜瓜果小食,还有些渔民就在河岸边挂了各色河鲜。
更有商家酒店,就建在河岸两旁,甚至将食肆建在了河上,有游人就在上面饮酒用餐,远眺河上络绎不绝的船景……
此刻已经接近中午。这个季节正是秋高气爽,站在船头看着这般风景,河风阵阵,吹得人心旷神怡。陈道临忍不住连连叹息:“好地方,好地方!”
陈道临在这儿感慨,旁边帕宁却也在叹息,就听见他低声叹了口气:“地方虽好,却非吾乡……”
嗯?
陈道临心中一动,扭头看着帕宁,就看见帕宁的那张英俊得叫人嫉妒的脸盘上,满是一丝淡淡的无奈,这表情让陈道临有些意外,他皱了皱眉,笑道:“将军何出此言?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这次来帝都,可是升官发财,飞黄腾达啊!而且……我可听说,将军即将迎娶皇室公主,我听说皇室之女,无一不是天姿国色啊。所谓男子汉大丈夫,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何等快事!为什么你还这么愁眉苦脸的?”
帕宁居然脸色一僵,眼神里露出一丝不自在来,瞪了陈道临一眼,低声骂道:“娶公主……哼,这等‘美事’,谁愿意去娶尽管娶好了。”
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确定了自家的那位长辈叔叔没有在身后,才松了口气。
看着这个骄傲的家伙露出这种神情,陈道临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奇。
“帝都虽好,是帝国的权力核心,所有的风云人物,无一不是在这个地方才能扶摇直上!数百年前罗林家族的先祖,便是在帝都血战平叛建立了一世功勋。一百年前那位杜维殿下,也是在帝都政变之中被封郁金香公爵,进而名扬天下。试问天下雄杰英才,谁不想在这个地方出人头地。”
“这样岂不是很好么?”陈道临油然道:“男子汉大丈夫,不正是追求这样么?”
“这样的确都是很好的。”帕宁的神色郁郁,语气却居然有这一种前所未有的诚恳,他看着远处:“我回到帝都,将封将军衔,进入军部任职,再娶皇家之女,成为皇族屏障,以这样的身份,不出十年时间,我就可以成为一军主将,二十年内,我就有希望坐到军务大臣的位置,若是幸运的话,有生之年,或许可以干上一任宰相!临死的时候,或许可以让我家族的爵位更进一层……”
帕宁说到这里,语气渐渐低沉了下来:“这些都是很好的……可惜,我偏偏不喜欢。”
陈道临听了,不由得一呆。
他看着帕宁的脸色,发现这个一直和自己不对盘的家伙,此刻脸上的表情居然是那么的坦诚和……无奈!
“帕宁……”陈道临不由得也换了个称呼,低声道:“我倒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个不爱权势的隐士?”
“隐士倒也说不上。”帕宁忽然淡淡一笑:“美酒佳人我也喜欢,只是,若是伴随着美酒佳人的,还有一副锁你一生的枷锁,那便无趣得很了。”
“枷锁……”陈道临渐渐严肃了起来。
“我活了二十六年。”帕宁低声道:“最快活的岁月,便是跟着我的老师在山中修炼的那八年时光。老师教我摒除一切外界的干扰,任何事情,可随兴而为。没有什么军中同僚嫉妒,没有同僚倾轧,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权贵应酬。也没有如履薄冰!”他说着,看了陈道临一眼:“我父亲在帝都十年,现任职王城近卫军,帝都城防。数万雄兵都掌握在他手里。可这十年来。我父亲何曾有一日快活过。不足五十岁的他,头发已经白了大半。当初我从山中修炼归来。便不愿意留在帝都,而是远远的调到东海去逍遥自在。可如今,这帝都,我终究是躲不开的。”
帕宁说的诚恳。陈道临心中也是越发的疑惑。
他咳嗽了两声,盯着帕宁,皱眉道:“这个……我很奇怪你居然对我说这些。帕宁,我们两人,貌似不算是朋友吧?”
“自然不是!”帕宁立刻干脆的摇头:“我恨不得你死了才好。”
“那就是了,你一早跑来我房间,把我拖出来看风景。又和我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实在是叫我受宠若惊啊。”陈道临哈哈一笑:“我现在感觉后背上都是寒的,生怕你在给我挖坑下套子。”
“倒也不用想那么多。”帕宁哈哈一笑:“你且放心,真要给你挖坑下套子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手软。只是此刻……”
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越是接近帝都,我心中就越不开心。这船上之人,却找不出一个能说两句话的。卢修斯那个家伙虽然和我身份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