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年前丹崖山上,武当派玄虚道长、华山派谭真智、贺冲云、公冶和,以及少林派海觉方丈,皆在当场。
遥想当年陆离自海上飞至,仿若天神伟岸,那般场景到如今亦是历历在目,不过光阴似箭,这一晃眼之间,他们竟也到了杖朝、耄耋之年。
当然,心中最是惊喜的,在场之人莫过于汪直。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哇......”汪直眯着眼睛不禁嘀咕出声来。
韦英瞧见自家大人面露喜色,又手指轻敲,沉思良久,遂轻声问道:“大人,可要保下曲丹心?”
汪直听了,正要掩嘴而笑,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来,拍了拍大腿道:“你这厮,倒是愈发的会揣度咱家了!”
韦英颔首称道:“属下不敢!”
汪直轻抬左手,兰花指不自觉的微微一翘,指着韦英道:“罢了,这曲丹心毕竟是何有道的人,姓何的老贼再怎么说也是我西厂的幕僚,总不好撕破了脸面。”
不必汪直言明,韦英自然明白,当即应道:“属下明白。”
曲丹心看着眼前众生之象,心中窃喜,只道自己撂出这些秘辛来,或许能换得一条出路。
这时又听青松问道:“再者说来,自永乐十七年至今,已过甲子,说句不敬之言,陆离是生是死亦未可知!你说陆离是你师父,那你拜入他门下时,是哪一年?可有甚么凭证!”
“公冶老匹夫方才所言,尔等听不见么?”
曲丹心满面的不屑,只道:“这‘九字剑经’莫非还有他人授我不成?我也不需瞒着,正是二十四年前,我四处漂泊,于山中偶遇恩师!恩师慧眼识珠,传我绝世武功!”
这话他倒是说得倒也不算太假,他当年机缘巧遇,只装作勤恳良善、正直老实的人,讨得陆离信任,这才传他武功,也好有个傍身的本事。
不过,陆离并未收徒,更未传授《九字剑经》,只是教给曲丹心一套陆离闲情时自创的一套剑法罢了,教过之后,便再消失匿迹,临走之际,千万嘱咐曲丹心,莫要与他人说这剑法是他所授,否则恐会又杀身之祸!
曲丹心更不能以陆离弟子之名,行走江湖,否则被他知道的话,不用他人动手,他自己便会前来取他性命!
不过似他这般人物,一旦撕破了脸皮,只怕这世间再无使他在意之事,且定会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眼下情况不妙,况且又过了二十年,他曲丹心可不信,陆离能活到现在!
倘若眼下还活着,岂不是过了百岁之期?
除非那《九字剑经》的传说,是真的!
“若真是《九字剑经》的话,”沈渊此时摇头道,“又岂会是这般威力?依我看,这有心法而循的《九字剑经》也不过如此!”
曲丹心面不改色,嘲笑道:“倘若这天下第一的剑法真如寻常武功那般容易的话,恐怕这《九字剑经》才是徒有虚名罢!”
说话一顿,又面带愧色,“我曲丹心资质愚钝,有负恩师所望,这些年来只学得其二成的功力,不过对付尔等,想来是绰绰有余!”
沈渊丝毫不惧,朝着公冶和拱一拱手,随即跃上擂台,道:“沈某倒是想领教领教,你这《九字剑经》的威力,也好给我师父长长脸,看看是他的徒弟厉害,还是剑圣的徒弟厉害!”
听了这话,公冶和仰天大笑:“臭小子,有种!有这话,便是给你师父老子我长了大脸了!”
“慢动手!我家大人有话要说!”
正待沈渊拔剑之时,便听得韦英突然喊得一声。
众人顺声瞧去,只见汪直站起身来,问道:“曲丹心,咱家问你,你师父陆离可还在世?”
曲丹心早便料到有人会如此来问,自己暗中早就打了腹稿,只听他道:“师父他老人家虽过期颐之年,但依旧神采奕奕,只不过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曲某至少又半年之余未曾见过了!或许回了剑阁,亦或许去了别处游玩。大人为何有此一问?”
“剑阁?”
汪直稍坐沉思,“你现在是蓬莱剑阁的人?”
曲丹心又摇头道:“非也,我虽入了师门,却非剑阁弟子。”
“汪大人,怎么还要保他不成?”沈渊冷笑一声,“若要保他,山下的命案又该如何了结?举头三尺有神明,草民奉劝大人可莫要做出亏心事来!”
汪直摆一摆手,忙解释道:“沈兄误会咱家了......”说着话,一招手,“锦衣卫听令,将曲丹心给咱家拿下,交与朝廷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