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渊也存了私心。
眼下他只有七日可活,若能在临死之前再见一面禾南絮,再见一面义兄钟不负,也算是了了心事。
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替爹娘、不能替青云子上下老少报仇雪恨!
见着沈渊走了神儿,林月瑶暗自琢磨:“自沈大哥回来后,好像有甚么心事。”
想到着,林月瑶悄悄拍了拍沈渊,轻声道:“沈大哥。”
“啊?”
沈渊一怔,“怎么了?”
众人都看出沈渊有些反常,公冶和问道:“臭小子,你可是还有甚么事儿憋在心里头?莫要藏着掖着,不管如何,有师父在,我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了这话,沈渊嘿嘿一笑,摇头道:“并非有甚么别的事,我只有些担心苏婉儿如今的处境,毕竟她冒险与我等送信,总算是对我等有一份恩。”
在座之人,除了老萧不知内情外,都在崆峒山时,多少看得出苏婉儿与钟不负之间的情分还在。
其实苏婉儿此举,亦是为了钟不负。
正因如此,就更不能不管苏婉儿的安危!
一念及此,沈渊突然定下了心思:“去见絮儿姐和大哥之前,无论如何也要寻到何有道,杀了此獠,救下苏婉儿,哪怕是同归于尽,也算对得住大哥,也对得住爹娘父老的在天之灵!”
众人吃罢了茶,与老掌柜会了银子,再行启程。
按照此前商议的,化作三路而去。
茶寮的老掌柜,看起来年纪也有六十几岁的年纪,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收拾着桌上茶壶茶碗,肩头上搭着帕子,时不时伸手拽了下来,抹一把桌面。
可眼睛却是看向沈渊等人。
待他们走得远了,只见佝偻着的身子突然站得挺直。
双目炯炯,有神而犀利。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主公,如此良机,就这么任其去了么?”
那老掌柜嘴角一扬,回过身来,只见一个老者站在身后,赫然正是仇翁!
能让仇翁称为主公的,天下间只有天罗帮帮主一人!
魏墨随意坐在一条板凳上,道:“仇翁,你也坐下。”
仇翁应了一声,坐在一旁。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还是仇翁你教的。”
魏墨抚须而笑,“况且,咱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杀了沈渊等人,最重要的是要把华山派拉进这个泥坑里。”
说话取了一个干净碗,给倒了碗茶,递到仇翁面前。
仇翁好惶恐若惊一般,立身抱拳:“属下何德何能,敢劳主公倒茶!”
“就你我二人,仇翁当真不必如此,”魏墨强把那碗茶放到仇翁手中,又按着他肩头,示意他坐下说话,“仇翁是瞧着我长大的,不必如此生分。”
“不想主公竟念着这份情,教老朽无以为报!”
仇翁听罢,眼圈泛红,“如今年迈,只盼这这把老骨头能为主公多分担些事情!如此他日去了那头,见了老主公,也能有个交代!”
魏墨摆一摆手,打趣道:“莫说这般话,仇翁身子骨硬朗,便是寻常青壮男子,只怕也没有仇翁硬朗。不过,话说回来,不在此动手,也是因那公冶老匹夫实在是深不可测,我不是他对手。
语气顿了顿,接着叹道,“也幸亏我没有起丁点儿杀心,否则必会被老匹夫所识破!他出剑之快,我亦不及也。”
仇翁点头道:“此人武功绝顶,以今天江湖之上,他足以问鼎武林,称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
魏墨冷笑一声,浑身尽显睥睨天下之气概,“他还有几年的活头,待我从曲丹心口中套出陆离的消息,那《九字剑经》下半卷的心法秘籍,也就指日可待!到那时,哼,我会让天下臣服在我的剑下!”
“天下?”仇翁一怔,随即大喜道,“没想到主公志向如此高远!”
说罢跪地一拜,魏墨忙将仇翁搀扶起来,道:“仇翁不必如此,我这心思,天下间唯有您老最清楚。”
仇翁声音微微发颤,朝天拱手,道:“老主公在天之灵,知主公有如此宏图大志,必能含笑九泉,深感欣慰!”
“独占武林不过是我的第一步,崆峒只能算是成功一半,”魏墨两眼微眯,精光隐现,“现在就看华山派了。”
说到此处,仇翁不由有些担心道:“苏副帮主,主公打算如何处置?”
一提到苏婉儿,魏墨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我早就料到她会有此举,不过我也正是要她去替我送信。只不过,那偷剑的贼厮险些坏了我的大计,我却怎么也没想到,婉儿她竟然无意中帮我解决了这个祸患!倘若让沈渊追到了华阴,咱们这戏便唱不下去喽!”
听罢,仇翁忙道:“是老朽察人不明、用人不当,还请主公责罚。”
“仇翁不必如此,”魏墨道,“我不过感叹,岂不知此乃是天助我也!”
“老朽还有一问,若不直言,恐成心病。”
说着,仇翁颔首而立,拱手拜了一拜,谨守着主仆间的规矩。
魏墨道:“但讲无妨。”
仇翁点一点头,沉声道:“苏副帮主昨夜的行径......终归是背叛主公,可见此女不忠,若不杀她,只恐后患无穷。”
“婉儿啊......呵”
魏墨淡淡一笑,“她的心思向来瞒不过我的眼睛,不必担心。”
“可是,她今日送信,明日就有可能害了主公性命,主公不可不防啊!”
魏墨摆一摆手,道:“仇翁放心,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