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的英租界设立在厦门鹭江的沿港地区,道路两边全是高大的榕树,与上海的石拱门、大洋楼相比,这里的建筑只能算是小巧精致。
众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江边景色,前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远远望去一个小洋楼前,聚集着一群人。这幢带着前檐和长廊的花园洋房,门口还竖着一个高大的十字架,还有一个画着蛇杖和药葫芦的蟠。
古务生忍不住啐了一口,“md,这帮洋鬼子倒也聪明,把传教和医疗结合起来,迷惑人心!”
众人走过去一看,一群身穿油衫衣裤,光着脚板,带着鱼腥味的渔民被诊所的仆役拦在外面,诊所里面的诊疗床上躺着他们刚刚送来的病人。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话语,好像诊所里面的洋医生说病人情况不好,要给他截肢,但又说截肢也不一定能够保住性命,所以这些渔民有些激动,一个年轻的渔民跪坐在了地上,哭喊着:“郭大哥都是为了救我啊,都是为了救我!”
见此情景范华急忙向前挤去,王铁锤紧随保护。“等一下,我也是医生。”王谢堂也追了过来。
“一个破牙医!”大伙儿笑着也跟了过去。
两个仆役拦在诊所门口,范华连忙说道,“让我进去,我是医生。”
希斯洛普医生正在督促助手给病人擦洗左腿,见门口吵得慌,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范华他们。希斯洛普医生已在厦门工作很久,虽说可以用闽南话与人进行交流,但北方官话就差多了。
范华连忙用英语再次说道,“让我进去,我是医生。”
病人面色发青,完全是昏迷状态,他的左小腿肿胀得十分厉害,腿肚子上有块黑色瘀斑。
“这是受到海中有毒生物的伤害,已经有两天。”范华检查了一下伤口,用英语询问希斯洛普医生,“希斯洛普医生,你们诊所有没什么治疗海葵海胆刺伤,海蛇咬伤的药品?”
希斯洛普耸耸肩,“很抱歉,我们从没有接触过这类药品。”
“那就让我来吧,我们曾经治疗过这样的病人。”范华很坚定的对希斯洛普说。
希斯洛普很怀疑的看着范华,“美丽的女士,你真的是医生,真的治疗过这样的病人?”
但是孙玄武留下的通关文书完全消除了希斯洛普的怀疑,范华的身份证明上明确注明她是合法的美国注册医生。
“不过这种创伤很危险,时间又耽搁得太久。我先试着挽救他的腿。如果行不通,那就赶紧截肢保命。”
屋外钱水廷小声的翻译给大家听。这时王铁锤走了出来,“老钱、毛白白,还有你们,大家都是经常搞户外运动的,这次随身带了什么药品,蛇药有吗?”
大家打开包中的瓶瓶罐罐,找出十管季德胜蛇药,钱水廷很小心的把那些商标证明标志完全除去。
看到王铁锤带着药准备回诊所,那个年轻渔民对着他扑通一声跪倒,“先生,你们一定要救活郭大哥啊!如果郭大哥得救,我倪阿水愿意给你们做牛做马,为奴为仆。”众人连忙把他扶起。
走回诊所,王铁锤看到范华已经从随身背包中取出一个玻璃制的大火罐,两个金属铝盒,一个铝盒子里面全是镊子、手术剪、止血钳之类的一些手术器械,还有一个里面是酒精棉球。
虽然知道范华是医生,但希斯洛普对她的医术还是很怀疑,等到范华打开铝盒子,看到金属盒子里面装满自己从没接触过的精美器械,希斯洛普的眼睛直了,“哦,主啊,你给我送来了一位天使。”他现在完成相信范华是一位医术高超的医生。
范华从铝盒中取出一把手术刀,用酒精棉球擦了擦,然后示意王谢堂给病人的伤口消毒。
在紫黑色的伤口上,一横、一竖,范华用手术刀深深的划了一个十字形的刀口。紫黑色淤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空中顿时弥漫了腥臭的气味。
“王谢堂,你想办法把二十片蛇药给病人灌进去。”说着范华放下手中的手术刀,擦擦手,就取出一把止血钳,用它夹起一个棉球。范华一手拿着玻璃罐,一手拿着止血钳,眼睛瞄向了一旁的煤油灯。在油灯上点燃棉球后,范华把点燃的棉球在玻璃罐内壁上迅速的擦了一圈,玻璃罐口一下子就把病人左腿上的伤口全都盖住。
“毒伤已经有两天了,现在拔毒还有用吗?”王铁锤小声的问范华。
“尽力而为吧!”范华一边说,一边继续观察病人的伤口,“只要能拔出毒液,对缓解病情都是有好处的。也许什么毒针、毒牙还在肉里面,不把它们拔出,情况会更加严重。”
病人伤口处的皮肤肌肉被玻璃火罐吸鼓起来,黑血已经就流出了半罐多。范华把火罐拔起,又重新吸了一次,这次流出的黑血要少多了,整个左腿的肿胀也消除了许多。
这边范华暂时松了口气,那边王谢堂的工作也有了一点进展。刚开始王谢堂手里拿着蛇药,对昏迷中的病人他是无计可施。王铁锤站在一旁出主意,“用竹管撬开牙齿灌药。”
蛇药和白酒调和的糊状物慢慢的通过竹管流进了病人的口中,看到病人做了几个吞咽动作,众人紧张的心顿时松了许多。
“肤色较深、下身较短并且腿部弯曲。”白宝湘从一开始就在研究眼前的这帮渔民,看他们神情稍稍轻松,就凑了过去,“你们都是疍民吗?怎么好多人脖子上都挂上了十字架,你们信教了!”
渔民们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