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嘉办好退房手续,从招待所办公楼走出,钓鱼台大路两边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
“来了,来了!”人群一阵骚动。
一队全副武装的战士在前面开道,两匹马牵引着一辆披红挂彩的西洋式样的马车,昂头阔步的驶入钓鱼台招待所。
台湾没有马,只有满清绿营军中有少量几匹。这两匹马还是在台北秋狩战役中,从曾玉明北路协缴获来的。
人们簇拥着马车,奔向大餐厅的方向。
唯独林德嘉一个人,脚步有些沉重,向招待所大门走去。
身后,大餐厅方向婚礼的乐曲猛然响起。
林德嘉脚步稍稍迟钝了一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迈着坚定的步伐,径直走出钓鱼台。
大餐厅内张灯结彩,一条红地毯从餐厅大门一直铺到婚礼主席台。
壶中子一身崭新的道袍,站在钓鱼台大餐厅婚礼主席台正中央,表情很是严肃,“今天我们聚集在上帝的面前,聚集在炎黄二祖的面前,聚集在诸位来宾的面前,是为了马嘉义和韩雨墨这对新人神圣的婚礼。这是上帝从天地开辟起留下的一个宝贵财富,因此,不可随意进出,而要恭敬,严肃。”
上帝自古就是华夏对上天最高存在的尊称,后来基督教为了在中国传教方便,在清朝末年将他们教义中唯一的神“耶和华”由“天主”改译为“上帝”。
观礼嘉宾在壶中子的指挥下,面向红地毯肃立。
黄以周看着壶中子有模有样的主持婚礼,微微摇头,婚礼向来都是世俗事务,道教插足过来,他觉得很是不妥。
“《自然道典》我也看过,确有几分道理,不过,这婚礼自古从未有宗教介入的说法。”
黄以周是黄式三的儿子,听到他在自己身边轻声的抱怨,任雪峰笑着表示不同意,“‘问名’、‘请期’都需占卜,世俗婚礼自古就与巫道有着天然的联系。”
按照周礼,女家接纳男家的提亲,就会把女儿的姓名和时辰八字等交给男家,男家就找巫道在神前或祖先前以占卜吉凶,如卜吉兆的话,就会决定娶女家的女儿。
婚期也是一样通过占卜确定。
黄以周一时嘴塞。
这时,就听见壶中子高声的宣布,“现在,我们有请马嘉义、韩雨墨这对新人登场。”
悠扬的《凤求凰》古乐响起,男女颂者齐声吟诵,“执子之手,与子共箸。执子之手,与子共食。执子之手,与子同归,执子之手,与子同眠。执子之手,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执子之手,夫复何求!感谢苍天,此生复何求哉!”
在全体观礼嘉宾的见证下,身穿玄色汉服的马嘉义手持红绫,牵着同样身穿汉家礼服的韩雨墨,踩着红地毯,一同步入婚礼现场。
婚礼主持人壶中子高声宣读告文:“奉天之作,承地之合,顺父母之意,从新人之愿,新人马嘉义、韩雨墨今日行婚姻大礼,结为夫妻,合为一家,告曰:两姓联婚,合家同心。盟誓发愿,百年不分。毕生恩爱,相敬如宾。生养兴祚,昌荣家门。天地其佑,祖先其知,告于四方宾朋!”
壶中子很是得意,执委会把见证出生、婚姻、死亡的职责全交给了自然道,这下子他大发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之后,欢快的《花好月圆》乐曲响起,马嘉义和韩雨墨在傧相的协助下,同牢合卺、解缨结发。
同牢合卺就是夫妇共食一牲之肉,共饮一杯之酒,以示平等、合体。
解缨结发不见于周礼,是汉代以后才出现的一种汉人独有的婚礼仪式。新郎新娘将头发的一缕束在一起,寓意夫妇同体,永结同心。
颂者齐声欢唱,“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壶中子从傧相手中接过结婚证书,分别颁给新郎新娘,然后大声宣告,“现在我以上天的名义,宣布马嘉义、韩雨墨正式成为合法夫妻。大礼告成!”
全场掌声雷动,一片欢呼。同时屋外也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仪礼结束之后,酒宴正式开始。
看着钱水廷带着艾贝贝乐呵呵的过来敬酒,韩雨墨端着酒杯就要一饮而尽,马嘉义赶紧捅了她一下,“首辅大人敬酒,我们夫妇自当从命。只是我有个问题。”
按照团队编撰的《仪礼》,婚礼属于五礼中的嘉礼,马嘉义、韩墨雨做了第一个试验的小白鼠。
婚礼搞得如此排场,新娘韩雨墨自然很是欢喜,但新郎官马嘉义就不太乐意。
听说婚礼加宴会的费用全由自己负责,不喜欢繁琐的马嘉义找上了钱水廷,“把我当个小白鼠,这所有的费用就应该优惠减免。”
钱水廷哈哈一笑,“这没问题,你把收到的红包,全交给书丛就行了。”
“红包~”
马嘉义脸色有些发苦,他受到红包远远超过婚礼需要的费用。
“新郎官啊,这时候怎么能小气。”钱水廷满脸放亮,“钱就是个王八蛋,结婚的时候不花,你什么时候花。”
收费的事情本就是钱水廷一力提出的,他自然不会松口。
穿越干部的月收入一般都在一百大洋左右,土著官员工资大约是六十元,普通人员也在五元上下,穿越团队十二月工资一项就发放了二十多万。
钱水廷管理财务,不光考虑发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