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一章,虢公丑正在草割狼头之时,闻有人大声叫喊“君上小心”,即刻转过身体,原来是有一只猛虎纵身一跃凌空扑来。
虢公丑大笑道:“贤侄放心。区区大虫,能奈我何!”
说话间,虢公丑左手用干盾护住头部,右手持剑刺向猛虎心窝。
却见猛虎伸出右爪突然向前击中虢公丑的干盾,借力将后身弹起,再接一个空中转体一百八十度落地,正好骑在死狼身体之上。
受到猛虎利爪强烈的冲击,干盾向南飞出十余步,而虢公丑一个踉跄摔倒,以背部着地,正欲挣扎起身时,被猛虎抢先踩踏按在脚下。
要不是金甲护胸,这一下定要了虢公丑性命。(作者:东周初,金是指铜。)
虢公丑忍着胸口剧痛,右手持剑刺入虎口,血液伴着唾液刷刷地流在了虢公丑的脸上。五百斤猛虎随即重重圧在身上。
虢公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上气不接下气,??吐吐骂道:
“这北燕伯所送东北肃慎之地大棕虎果然凶猛,函谷关华山之上小虫不敌其十分之一呀”,说完便晕了过去。
此时舟之桥已经从三丈高墙上跳下,奔跑到虢公身旁,龇牙咧嘴、用尽全力将老虎尸体从虢公身上抬开,然后解开虢公丑身上的甲胄。
一时半刻后虢公丑才缓过神来,南宫偃也以最快的速度,沿着楼梯从高墙下来,跑到国君身旁。
舟之桥冲着执掌“囿游之兽禁的”地官司徒所属囿人四位中士及八位下士,大声叫骂:
“没眼色的蠢东西,不知道过来挡一下虎嘛,若是君上有个万一好歹,我定要尔等陪葬”。
“莫要怪他们,孤自已斩杀这大虫,今日再无如此快事。快哉!快哉!”
虢公醒来之后听舟之桥辱骂囿人心中不忍,接着又说“偃儿贤侄,扶孤起身”。南宫偃不过是中士之子,离国君隔着上士、下大夫、中大夫、卿四个等级。虢公丑为何称他为侄子呢?以后再提。
且说南宫偃扶起虢公丑,慢慢走到圆场高墙内的屋中。
舟之桥在屋里边对虢公丑磕了两次头,这个礼称为“稽首再拜”:
“请君上再不要与猛兽搏斗了,人没有虎狼的爪牙,也没有鼋(音:yuan)兕(音:si
)的甲皮。人独自与猛兽搏斗,无异于口中送肉。人死不能复生,敢请君上再不要以身犯险!”
虢公听后不以为然,问舟之桥道:“你可知咱们虢国发家历史?”
舟之桥摇头:“臣不知”。
“爱卿请看孤身后铜镜。这只鸷鸟怒目圆睁,展翅飞啄,猛虎瞪眼奋爪,张口卷尾。两物合力攻击虬龙,虬龙则毫无惧意,播云翻腾与之全力缠斗。敢问爱卿这是何寓意?”
“我虢国始封于王季的四子,也就是周文王弟弟姬叔。那时纣王帝辛残暴无道,虎豹横行中国,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我们先祖姬叔手持利剑长鞭,成功驯服猛虎,又为武王培养了三千个虎贲猛士。诛杀殷纣之后,受封为虢公。”
“如今孤是比不上祖宗的。因为杀虎容易,驯虎难啊。如今孤不能驯服猛虎,那至少要做到杀掉猛虎吧。
“否则孤有何面目见黃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南宫偃见舟之桥仍要强谏,便说道:
“君上切莫怪大司马大人。礼有云:‘坐而论道,谓之王公;作而行之,谓之士大夫;审曲面执,以饬五材,以辨民器,谓之百工;通四方之珍异以资之,谓之商旅;饬力以长地财,谓之农夫;治丝麻以成之,谓之妇功’。司马大人之意为:君上理应坐而论道,手格猛虎之事由他行之即可”。
南宫偃知道舟之桥是虢国第一勇士,绝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因此才这样劝说虢公。
虢公丑听后,哈哈笑道:“贤侄之言,正合我心意。司马爱卿之勇无人能及,只是说话稍欠文采”。
又着内竖一人传命执掌“共六畜、六兽、六禽,辨其名物”天官冢宰所属庖人等有司道:
“就着虎狼之肉,孤欲于圆场中飨请大司马及寡人贤侄南宫偃。”
府史胥徒等一干众人将三狼一虎剥了皮,又在圆场中升起篝火,再搭起架子,将兽肉炙烤起来。
虢公丑坐北朝火,司马舟之桥坐东朝西,南宫偃坐西朝东。三巡酒过,肉还没烤熟。
虢公丑忍耐不住,起身向前,捡取木材扔向火堆加大火势,两步向前要去动手转动那挂肉的烤架。
在一旁监督府胥的庖人中士吓得边忙三拜九叩:
“君上莫动,君上莫动!礼云‘物不足以讲大事,其材不足以备器用,则君不举’。君上万万不可越火代烤,炙烤府胥份内之事。若君上亲自动手,让臣下情何以堪!”
“唯尊者不举卑事!”
虢公丑听后大笑道:
“中士岂不闻,文王求贤为太公拉车八百步乎?今日孤为求贤,为南宫偃亲手烤炙千斤”。
待肉熟之后,虢公又亲自将烤肉分解,放置于南宫偃案几上,这才回到座席上。
虢公丑举起酒爵敬向南宫偃,说道:
“孤今日请贤侄前来,只为国中司寇之位空缺。大小之狱,孤不能察,是以积累如山。敢问贤侄有何良策?”
南宫偃回禀道:“小臣于京师王城所学乃是筮卜科,只知艾草河龟之事,于刑事国事却是丝毫不知,不敢妄加参与”。
一旁的舟之桥笑着说道:“不是让你说对策,君上是让你做大司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