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一章,陈国太宰原仲在自己家宴请南宫偃之事。原仲拜敬南宫偃饮酒,于礼不得推辞,南宫偃只能饮下爵中之酒。
三爵酒下肚,陈国太宰原仲说道:“下国杀嫡立庶之事,上卿已有耳闻。先太子御寇贤惠,有君子之风。知悉寡君有意立公子款为太子,便自裁生命,以称君父之心。”
“公子完乃是下国(陈)厉公(讳妫跃)之公子,正是寡君之侄,为冬官工正大夫,执掌下国工匠营造。公子完也有贤惠君子之风,遂与先太子御寇交好。”
“先前公子完曾劝先太子御寇逃离陈国,去京师王城投奔当今天后。先太子御寇不肯,且说‘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逃离祖宗社稷是弃父之恶行,出奔他国是扬父之恶名,吾听闻: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吾只能自裁以快君父之心’。”
“公子完见先太子御寇执意自裁,便不再劝说。他本是先君陈厉公嫡子,担心寡君未来某日可能也可能会杀害自己。便带着先太子御寇的嫡子颛(音zhuan)孙出逃。”
“日前鲁国公子友来信告知,公子完及颛(音zhuan)孙逃到鲁国(曲阜)借宿在了他家。如今他们两人又到齐国临淄,投奔齐侯去了。公子友信中称:公子完有王学同堂好友,名为南宫偃,字归父,如今在虢国担任司寇上卿。得知陈国之乱,他必定前往陈国营救公子完。若是见了他,便告知公子完已安全达到齐国。”
“在下初时并不在意,万没想到上卿驾临鄙邑。今日于宫中,在下见上卿似有心事,便知是为了公子完。故请上卿莅临寒舍。”
“上卿重情重义,真乃国士无双!”
太宰原仲向着南宫偃稽首再拜,南宫偃急忙稽首回拜说道:“太宰言重了,陪臣不堪矣!”
忽然太宰原仲又声泪俱下地说道:“吾陈国何以遭此大难,社稷不幸!社稷不幸!”
南宫偃急忙稽首回拜:“夫子何以致此?”
于是太宰原仲又接着说道:“周公制礼:尊尊亲亲。在下目中所见,只有子尊其父反被其父所杀,父亲其子反被其子所弑。礼乐何在?王道何存?”
“当今王室内乱,京师已不复有成康盛世之景象。周德衰微,楚子僭越称王兴起于南方,齐侯为霸主兴起于东方,戎狄残暴横行于中国。周公言:‘天命所在,即可成王’,何所谓天命?”
南宫偃稽首再拜说道:“恕在下无礼之言。太公有言: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惟有道者处之。取天下者,若逐野鹿,而天下之人皆有分肉之心。如今周德衰微,王室不振。九鼎虽在京师,如同放鹿于中原。人人见而欲得之。”
“太公又言:民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如今诸侯无道,驱民一年百战弃生就死,一日不可安歇。诸侯丧德而逐利,不养民力而大肆修建深墙高宫,却让百姓勤俭节约,弃利而就德。得无殆乎!”
“太公言:为君者当举贤而上功,顺应天命,选贤与能,爱民牧民,贵法重利而不废礼义”。
“普天之下,上至诸侯,下至野人,内从中国,外到戎狄。人皆有仁、义、礼、智、信、勇、贪、淫、酒之九性。“
“一国之运数非一君之运数,乃此国国人、野人所有人之运数。国无仁、义、礼、者,则失于神;国无智信勇者,则失于鬼;国有贪、淫、酒者,则失之于妖。得神赐福,则国得天时;得鬼护佑,则得地利;有妖方兴,则失人和。”
太宰原仲稽首问道:“何为神、鬼、妖?”
南宫偃回答道:“创姓开国之先主为神,宗庙供奉之先主为鬼,生育繁衍之先母为妖。”
太宰原仲问道:“三皇五帝与国者何?”
南宫偃回答道:“三皇者,天皇燧人氏,地黄神农氏,人皇伏羲氏。五帝者,黄帝、颛顼(音u)、帝喾(音ku)、唐尧、虞舜。皇、帝之天机不可以窥视矣!”
原仲又问道:“何人可望可知:人之仁、义、礼、智、信、勇、贪、淫、酒九性?”
南宫偃回答道:“天机亦不可以泄露。”
“公子友言上卿有通天之才,百闻不如一见。在下受教了”原仲稽首再拜,南宫偃赶紧回拜:“吾不堪矣!”
此时太宰原仲身后传来环壁相撞,清脆悦耳之声,因为被屏阻挡,南宫偃并不能看见何人在那里。
原来这太宰原仲于宫中看南宫偃器宇轩昂,便有意将女儿嫁与他,又有鲁国公子友书信,为此在家宴请南宫偃。
原仲之女在屏后偷偷窥看南宫偃,见其美貌与智慧并存,心中欢喜不尽,因此将佩戴的两只环壁相击,提醒父亲赶紧提亲。
于是太宰原仲为了女儿,倒也直接地顾不得礼仪了,稽首再拜说道:“敢问上卿可有婚配?”
“陪臣室中只有女婢打扫”南宫偃委婉地回答道。
原仲心中大喜不已,又是稽首再拜:“下臣膝下有一女,年方十三,尚未婚配。愿结好上卿,敢问意下如何?”
南宫偃去年觉醒感受妖气的能力,若是酒醉,经三个月才能恢复,若是近了女色,经半年才能恢复。若是成了婚,别说发掘更上一层——感受鬼气的能力,就是感知妖气的能力也会丧失难以恢复的,便委婉地拒绝说道:“礼云:婚姻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未得父母之命,是以陪臣不敢高攀。”
这原仲执意要将女儿嫁给南宫偃,见南宫偃百般推辞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