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台灵鼓含有六个鼓面,按六极天象——大寒、大暑、大风、大雨、大雪和迅雷。
每鼓面直径一尺二寸,按周年十二月。鼓两侧各侍立徒一人,鼓前各立鼓人中士一人。
万事具备,只待良辰。日中滴漏五十刻,正午时分十二点整,周公忌父跪于社神之前,三拜九叩,敬色凝神,铿锵宣讲:
宣王中兴之后,礼乐崩坏;平王东迁以来,王室日衰。戎狄蛮夷暴虐四门,盗贼匪寇横行中国。天降奇象,子孙慌张。为牛为醴,献我社稷。非今非斯,自古如此。
随后,周公忌父又歌诵《我将》: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
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周公忌父歌诵声起,鼓人中士听到“我”字,六人便一齐擂鼓:九六九六六九。
阳为九,击打豉面心,阴为六,击打豉边沿。
手持宰刀的外饔中士和下士们是听不到周公歌声的,但听得鼓动初九声音响起,立马割开了十二头牛的喉咙。
为了天下国人,牺牲勇敢地献出了牛的生命。悲壮的鸣哞,挣脱周围群人喊叫的束缚,动感上天;炽热的血液,漠视旁边先主屎尿的鄙夷,渗达九泉。
攻社礼毕,周公对外饔一个府人说道:“依前例,十二头牛分解送于诸位大夫”,府人听令正要出堂。
宰夫下大夫忙止住府人,向周公作了个揖然后说:“周公莫急,三日后,王学众庶子毕业需办飨礼,仍需太牢,不如将此牛用于飨礼,敢请如何?”
周公忌父细细思虑片刻恍惚有叔世之感,回道:“交与夫子处理了。”日中滴漏五十四刻,周公忌父带领着众人返回王城住所。
天王元年,三月初五丙辰,夏历五月初五。从今以后,从王学毕业的七十八位元士公子登上了争霸天下的舞台。
天气温暖而不炎热,阳光明媚而不毒辣,正是顺阳登高好天气。“想象那明媚的阳光,翠绿的树木,潺潺的溪流。此情此景,我不禁要赋诗一首:
北邙苍苍,伊水荡荡,君子济济,唯才是倚;
苍苍北邙,荡荡伊水,济济君子,唯才是举。
辛廖如是对南宫偃说着,“可惜却要参加飨礼,好生遗憾啊。归父兄最了解我,受不得你来我往的繁文缛节”。
南宫偃回道:“飨礼人生只此一次,顺阳登高年年可为,请子旷兄少许忍耐”。
此时在王城学宫门外,诸庶子已经都来了。
辛廖与南宫偃两人是腹心相照的知心,但班小人少,三年学习生活下来,各各都相互熟识,犹如亲人。此时此地,除了这七十八位之外再无他人,更没有大夫和上士们管着。
平时活络的人早挑起话题,三五成群热烈地争论着。话少害羞的人,虽然不插话却也提着耳朵认真地听着。少不得有人猜测今年何人会上首座。
然而自午时初十一点至日昳中十四点,众人已在门外等候接近两个时辰。
想着吃大餐而拒绝食用早饭的人,两眼冒星,饥肠辘辘;其余人虽是肚中有物,在太阳底下站立久了,也个个无精打采。
起初热闹非常的七十八人竟然安安静静地立着,连报怨的意愿都消亡了,只不过树上的喜鹊偶尔喳喳地叫两声。时不时,一两人小跑至马厩旁休息片刻。
日昳末快十五点时,学宫右半侧大门开起少许,顿时众人抬起头,略微有些骚动,皆以为是等到了头。
这时才注意到门前大道上过来的人,原来大门开启只是让这五人进入。众人又等了一刻钟,远远可见一辆豪华大马车缓缓驶来,车后跟着一些衣着与中国略有不同的随从。
学宫门双侧大开,几个小隶抬着座席首先出来,一左一右放置。
南宫偃心想:“奇怪!难道要在此行非常之礼?”。
继而小司徒中大夫陪同周公忌父,领着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六人,出大门下台阶按班次顺序站在东侧。
大车停在宫门前正中,一位下士小碎步跑去,在车右侧放置了一个下脚圆敦,一位中士在车右侧卷起了帘布,请出车内贵宾。
周公忌父于席上向贵宾一拜:“上卿不远千里而来,有失远迎,敢请为飨礼介,王国大幸”。
贵宾趋步向前俯于右侧座席上回拜:“下国小臣不敢受此大礼,承蒙周公厚爱,与天朝王国学子为介,幸不辱命!”
众人无不震惊,因而窃窃私语道,何人能让周公以如此大的排场,行如此大的礼!
众人当中有认得贵宾的,也是窃窃私语传播出去:
“此乃天王命卿齐国国氏当家国仲”。
“怪不得如此这样,齐侯为霸,王国是依,其天王授命辅国正卿非同一般更是尊贵啊”。
周公忌父与国子两人对拜后相继起身。周公于席上向诸庶子拜了两拜。
这可难为了诸庶子,也没人安排些座席。没有办法,全都将就跪在地上答拜了周公。
齐国国子依礼对诸庶子作了一揖,诸庶子也向国子回揖。
周公忌父先揖请国子及诸庶子入学宫大门,接着作为宾相的小司徒中大夫揖请国子从宫门西侧入内。
国子对诸庶子长揖之后移步拾阶进门。诸庶子按已往的长幼之序依次跟随国子从宫门西侧入内。
周公忌父,国子及诸庶子等走到了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