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前,在天牢里,南宫凌借着地上有老鼠,要跟阮烟罗坐在同一张床上,阮烟罗不许他上,他就是这样举着手臂对阮烟罗说:“小鱼,我还有伤呢。”
如今同一句话,虽然换了个人来说,那语气,那神情,却是没有半点不同,甚至比南宫凌那时候还要可怜。
南宫凌冷着脸瞪着阮烟罗,一夜兵祸,又加今天一天的劳累,虽然阮烟罗昏迷了一天,但那种昏迷并非休息,只怕梦里的阮烟罗比醒了还要难过。
如今阮烟罗的面色并不好,虽然笑着,但憔悴和疲累就隐隐约约的藏在眼角眉梢,乍看看不出来,如今仔细看了,就知道她也是在强撑着。
这个死女人。
聪明点的东西学不会,却把他那一套哀兵之策学了十足十。
心里面很激烈的动荡着,究竟是如了她的意给她弄点东西吃,还是直接把她赶回去。
反正有兰月兰星那两个丫头在,肯定不会亏待了她。
正想着,就听阮烟罗又软软说道:“阿凌,真的饿了。”
南宫凌猛地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看也没看阮烟罗一眼。
阮烟罗对南宫凌的反应措手不及,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看着他片刻间就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阮烟罗眸子缓缓垂了下来。
不行吗?
以前他这么对自己的时候,她是无论如何也撑不住的,哪怕明知他是在装可怜骗自己,也要忍不住去看看。
可是现在换了她,南宫凌却直接走了。
那个男人,是真的生气了吧?不然不会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不管不顾。
眼角忽然有点发酸,她是从来不会受委屈的人,有了委屈,还没来得及落泪,已经百倍千倍的讨回来了。
可是唯有这个男人,让她一次次觉得委屈。
内惩司大牢里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可是她却偏偏什么也说不得,谁让是她先做错了。
深吸一口气,阮烟罗抬起头。
南宫凌的性子,生气肯定不好哄,她得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今天才第一天,他要是能就这么跟她和好,那也就不是南宫凌了。
反正到长安谷还有近十天的路程,她天天在他面前晃,就不信哄不好他。
这么想着,阮烟罗又给自己鼓足了战力,迈步准备往门口走去。
然而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就听到门口一响,南宫凌竟然回来了。
他手上端着一个托盘,盘上也没什么,不过是一小碗粥,还有两碟小菜。
望山村如今四面被封,又被火烧的几乎没剩下什么东西,能找到这些吃的,已经算挺不错的了。
笑意一点一点爬上阮烟罗嘴角,然后变成大大的笑容。
这个男人,就算对自己再冷淡,再不待见,也是看不得她受苦的。
她就知道,当初她都受不得他装可怜,他向来把自己护得好好的,怎么能抵抗得了她的可怜相?
南宫凌看着阮烟罗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把托盘往桌子上一放,一语不发。
“阿凌,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阮烟罗立刻在桌边坐好,毫不吝啬的奉上奉承的话。
南宫凌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眉梢挑了挑,似乎有些讥诮的看着她。
如果这个女人没有跑,那现在他们之间的地位应该是相反的,是他小心翼翼变着法子的讨她开心,希望她不要生气。
如今这个局面,还真是讽刺。
阮烟罗大大的笑脸加谄媚奉上,却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讪讪的把目光收回来,准备拿筷子吃饭。
刚一碰到筷子,手臂就是一阵疼。
她伤在关节处,不能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如今要抬着手臂吃饭,这个幅度确实不小。
她望了一眼南宫凌,小心地说道:“阿凌,拿不住筷子。”
那种眼神,像做错了事求人原谅的小孩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南宫凌此时已经又回到了桌案后,眼尾都没扫她一下,淡淡说道:“那烟罗郡主就回去吃吧,你那两个丫头会照顾好你。”
“不用了!”阮烟罗立刻否决,现在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多跟南宫凌亲近,不然的话要怎么哄他?
拿起筷子,费力的伸向一碟小菜,她的手疼是真的,也许之前伤没有那么重,可是在一力掩埋了孙家夫妇的尸身之后,这个伤势毫无疑问的加重了。
简简单单一个伸出手的动作,也疼的她出了一层冷汗。
阮烟罗咬着牙,努力保持着平稳,可是筷子上夹的东西还是在收回来的途中,掉在了桌子上。
阮烟罗鼓了鼓腮,有些泄气,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没用,连喂饱自己都做不到。
颓丧的放下筷子,拿起粥碗里的调羹,这个动作幅度没有那么大,而且也不会轻易洒,用起来轻松一些。
舀了一调羹粥,慢慢放到嘴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若是看的仔细了,就能看到不过是那么短的一段距离,阮烟罗的手却是一直在颤。
阮烟罗现在专心的和桌上的粥奋战,连装可怜博南宫凌同情都忘了。
实在是如果不专心,如果不调动全部精力去抗衡接连不断的疼痛,她会连这一碗粥都吃的满桌都是。
吃了两三调羹,忽然手中一松,南宫凌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桌边,劈手把她手中的调羹夺了过去。
阮烟罗还没反应过来,南宫凌已经连碗都端到了手上,盛了一调羹粥说道:“张嘴。”
阮烟罗下意识乖乖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