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罗打破沉默,向李侠问道:“杜惜武在宫里有没有情人?”
这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以杜惜武贪色好yin的性子,阮烟罗就不信他会因为这里是宫禁而不敢下手。李侠自幼就在宫中,虽然地位不高,但知道的事情却不少,他只略一思索就说道:“我有几次看到他和柔公主手下一个叫菊儿的婢女走的很近。”
阮烟罗一扯嘴角,果然有。
杜惜武今天被她吓着了,剩下的一天半时间肯定不会轻易出来,能钓得动他的饵也就只有女人一途了。
阮烟罗招招手把李侠叫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李侠眨眨眼睛有些不明白,阮烟罗并不解释,只问道:“能办到吗?”
“能!”虽然不明白,但只要是阮烟罗的要求,他一定会想办法去完成,更何况阮烟罗提出的本来就不是多难的事情。
李侠出去后没多久,外面的奴才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禀报道:“郡主,赛马会的时间要到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像是生怕惹恼了阮烟罗,这位主子看着平平静静的,但是打死曹文正的时候她连眼睛也没眨一下,不仅如此,还伴着那一片片血肉横飞和曹文正惊惶恐惧的眼睛,慢条斯理的吃完了一顿饭。
极致的优雅与极致的血腥,交合在一起,就构成极致的恐怖。
现在就算阮烟罗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也足以让所有人对她保持足够的敬意,他们都是宫里分配到这里伺候各位主子的,开始还对阮烟罗把他们赶出去的做法颇有微辞,现在却全都噤了声音,只希望能服侍好她,不要惹起她的怒气。
“郡主知道了,你下去吧。”兰月声音从里面传来,来通报的奴才立刻一溜烟的跑远。
阮烟罗看了看镜子里,此时她已经换上一身白色骑装,软甲,腰带,马裤,靴子,都是清一色的白,只在很少的地方绣了银丝暗绣。
简便的装束让她少了些平日里见惯的尊贵优雅,却多了几分逼人的英气。与那些公子小姐花拳绣腿的玩耍不同,阮烟罗是真正经历过战火与死亡的人,这样一身衣服也许不够抢眼鲜艳,但是她身上自然而然透散出的锋利与锐气,却像是一把出鞘的绝世宝刃,斩尽一切虚有其表的浮华。
兰月兰星眼睛里都露出心悦诚服的向往,什么时候她们才能像主子这样,无论什么装束,无论身在何方,都丝毫无法遮掩她本身的气质与光芒。
“今天不骑马,可惜了这身衣服。”阮烟罗淡淡说道。
不骑马?
兰月兰星互看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疑问。阮烟罗却不再多说,先一步迈出了门。
……
跑马场建在桃园西面,虽然不算太大,但也足以融得下百余匹马同场竞技。
赛马是未时开始,刚过午时,跑马场上就已经站满了马匹,供有兴趣参加赛马的公子贵女们挑选。马匹都是宫里的御马,每一匹都毛色油亮,膘肥体壮,根本没有明显的好坏,说是挑马,也不过是挑个眼缘而已。
丁远是御马监的管事,有关马匹的事情自然由他全权负责,他一边应付着前来询问的公子贵女们,一边眼睛不住往马场入口张望。
虽然南宫敏下令低调处理曹文正和张诚的死讯,但毕竟死了两个人,还是有官职在身的,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不过一夜间,桃园中但凡有些势力的人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丁远一听到这两个人死了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想方设法偷偷去看了尸体一眼,当他看曹文正手脚不正常的扭曲弧度和张诚生生憋紫的脸色时,那一瞬间,他吓的差点当场尿了裤子。
这种样子说是意外死亡,鬼都不信!
一股凉凉的感觉从脊背爬上来,他几乎是立刻就想起前天夜里的事情。他和曹文正张诚因为相同的性癖,平日里狼狈为奸,不知道做下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所有被他们害过的人里,敢向他们报复,有能力向他们报复的人,只有一个阮烟罗。
她杀了曹文正和张诚,必然也不会放过他和杜惜武。
丁远匆匆忙忙的去找杜惜武商量,谁知杜惜武竟已经吓破了胆,窝在他住的小所居里,半步不敢出,半个人也不肯见。
丁远无奈之下只好离开,赛马会马上就要举行,他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之前为了邀功,他把所有事情都抓在自己手里,此时就算想找人顶替都找不到。
而如果弄砸了赛马会,等待着他的,依然也是一个死字。
往跑马场走去的时候,丁远只觉得满嘴都是苦的,他就像是被人用剑顶着脊背往悬崖走,明知前方是死路,却不得不走,有心想退,一样还是死路一条。
他现在只有一个愿望,就是阮烟罗并不来参加赛马会,反正他办完今天的事情就再没有别的事了,到时一定有多远躲多远,至少也要躲过这一阵子再说。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和杜惜武想的一模一样,只是无论如何,都要先过了眼前的这一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阮烟罗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眼看着大多数人都挑好了马标记清楚,退到场外去品评聊天,场中的人越来越少,丁远轻轻舒出一口气,一般这个时候还不来,多半是不会来参加赛马会了。
这口气刚舒出口还未结束,身后忽然响起平淡微凉的声音:“丁管事,不知还有没有剩下好马?”
丁远没有听过阮烟罗的声音,但却不自觉的身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