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快拿回去。”姚奶奶推着布料附和道。“长青给你们的就收着。”
“爹,娘,给你们就安心收着,这是我们孝敬你们的。”姚长海把布料塞到姚奶奶的怀里,“行了,我走了啊!”话落人已经跟兔子似的蹿到院子里。
“这孩子!”姚奶奶无奈地笑了笑,又看向姚爷爷道,“他爹……”
“行了,孩子们的心意就收着吧!”姚爷爷想了想说道。
“对了,老头子,博远和清远眼看都大了,眼看着也到了结婚成家的年龄了,还有年后不是要去农场见工嘛!这也该有身体面的衣服。总不能还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吧!这布料给他们两个行不。”姚奶奶调侃道,“就是委屈老头子,没有新衣服穿喽!”
“都黄土入半截的人了,穿新衣给谁看啊!先给孩子们穿了。”姚爷爷笑道。话锋一转,姚爷爷给她出了道难题,“老伴啊!先不说这些了。你还是想想这衣服怎么做吧!只有这一块儿料子,不够分。”
“对哦!”姚奶奶坐在炕沿上,耷拉着眼,仔细琢磨道,“博远娘和妮儿娘都能做衣服,可是妮儿娘现在做月子不能做。博远娘也不行,知道布料的来龙去脉肯定就做不成了。”
“致远娘的手艺也不错,只是俺怕她多想,还有家里就一台缝纫机,怎么搬过去,也得找个好点儿的借口。”姚奶奶犯了难。
怎么单给老大家的孩子们做,他们家的孩子也渐渐地大了。
村子里其他人的手艺她又看不上。
农村妇女手艺再怎么不好,都能自个做身衣服,这可是从小跟着娘就开始学的。
成衣可买不起。
“行了,哪儿那么多想法,说开了不就得了,长河家的又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姚爷爷说道,“长河退下来的军装,长河家的不也往家里拿吗!虽然有些破了,不都改小了给孩子们穿了。”
“对哦!”姚奶奶也是雷厉风行之人,起身道,“我现在就去找致远娘,争取在年三十那一天能做出来。”
“你这老婆子,说风就是雨,你忘了致远娘和孩子们今儿在这儿吃饭啊!你现在根本没法说。”姚爷爷起身一把拽住了姚奶奶道。
“对哦!”姚奶奶坐了回来,“明儿一早,俺再去。”
盘腿坐在炕上仔细琢磨这缝纫机怎么搬到老三家,因为缝纫机在她屋里呢!
“老头子俺这样说你看中不?就说丑的家给孩子做衣服,借咱的缝纫机用,在家里蹬起来声响大了,别吓着妮儿了。”姚奶奶抬眼看着他道。“不成,不成,丑的家如果没有新衣服,这不就露底了。”
姚爷爷无语地摇头道,“你真是,直接说致远娘给孩子补衣服,怕缝纫机的声音吓着妮儿不就得了。”
“对哦!听你的老头子。”姚奶奶笑道。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姚奶奶就风风火火的敲开了老三家门,“致远娘,致远娘。”
时间不等人,离过年没几天了。
“哎!娘你找我啊!”致远娘甩着湿乎乎的手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娘,屋里坐。”
老三姚长河家也是四合院,有三间堂屋房和两间厢房,说是厢房很简易青石垒的,只不过顶却是茅草顶,其中一间做厨房,然而现在冷冷清清,留着夏日里用。
一间做仓房,不过整个房间明显比姚奶奶的房间要小的多,纵深浅了许多。
房间少,就意味着这院子大了,中间是碎青石铺的小路,路两边是大块的菜地,房前种着一颗香椿树,榆钱树,不过冬天光秃秃的。
“致远,去看着点儿火,我蒸着窝窝头呢!”致远娘高声喊道。
农村妇女的嗓门一般都很亮,很大。不,应该说靠吼的年代人们说话声音都小不了。
姚军远一手拿着削着的竹子,另一只手还拿着刀赶忙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奶奶!你来了。”
他赶紧把手里的东西背在身后,“娘还是我来吧!我哥在房后呢!”
很显然他正在屋里削竹蔑片,也好竹编。
“行,你来吧!”致远娘挥手道。“等等,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知道,知道。”姚军远笑了笑道。
姚军远转身进了房间放下手里的竹子和刀,坐在灶台前的小木墩上,手麻利的把玉米杆给撅成段儿。
“建远和振远呢!”姚奶奶问道。
“他俩啊!去鸡窝了。”致远娘掩嘴笑道,“说是帮俺喂鸡,让俺说,是想看鸡下蛋了没!这么冷的天,鸡哪儿下蛋啊!傻小子。”
致远娘顿了一下接着道,“那几只鸡也老了,不行就这两天就卖到乡供销社去,临近过年价格也高些。开春再抱一窝鸡仔。”
“嗯!致远娘,想吃鸡蛋了,上家里拿去。”姚奶奶说道。
“是!”
姚奶奶也知道致远娘嘴上答应好好的,肯定不会去。就打算开春把自己去年刚养得两只鸡送过来,她再抱上几只鸡仔,这样正好续上了。
婆媳俩站在青石阶上,说话当中姚致远从房后跑了过来。
“娘,你叫我呢!”姚致远背着手站在下风处笑道,“奶奶,你来了。”
“你这是干啥去了,臭烘烘的。”姚奶奶问道。
“我去清扫了一下茅房,把大粪都清理出来,一会儿送到队上集中沤肥。”姚致远笑道。
“咱们家致远也长大了!”姚奶奶欣慰地笑道。“快去洗洗吧!”
“是!奶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