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颦着眉,深思了好久,突然抓住尔康的袖子,喃喃问道:“尔康,我们到底回不回去?回不回去呢?”
说话间,我忽然想起梦中的我对皇阿玛说出了“我们不能跟你回去”,醒来后,我是何等的惆怅,何等的失落。看来,皇宫里,亲情、友情都长了手,拼命地把我往回拉,即便我怕面对风波海浪,那种“怕”也敌不过这手的牵引啊!
尔康凝视着我,深深一笑:“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惊讶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尔康,你好可怕!你总是能把我看穿!”
尔康轻轻拥住我,深情地说:“还是那句话,经过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生生死死,如果我还看不透你的心事,那我还有资格做你的尔康吗?”
我好感动,羞涩地低下头,正欲也说一句什么,来应尔康的话,忽然炉灶上传来水开的声音,我连忙从尔康怀中钻出来,熄灭炉灶,倒好水,放上茶叶,轻笑着对尔康说:“你看,我们两个光忙着说笑,把皇阿玛和晴儿撇在屋子里不管了!”
我端着茶杯走出了厨房,尔康也紧随着我而出,刚刚走进屋内,就看见晴儿跪倒在皇阿玛身边,泪流满面,啜泣着说:“皇上,我虽然渴望宫外的自由,但是,我不能不顾老佛爷啊!”
我和尔康对望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那份肯定。尔康对我点了点头,我把茶杯放到皇阿玛手边的茶几上,皇阿玛看了我一眼,又转眼去看晴儿,问她道:“那么晴儿,你决定要跟朕回去了吗?”
“我……”晴儿不安地望了我一眼,又望了尔康一眼。我知道,她也在犹豫,在迟疑,但是,从她的眼光中,我读出了那份“牵挂”的力量,我想,我清楚她心中的天平孰轻孰重。
于是,我跪在晴儿身边,望着皇阿玛,坚定而有力地说:“皇阿玛,我们跟你回去!”
那一瞬间,我清清楚楚地看到皇阿玛的眼眶红了,我心里一酸,此时此刻,站在我们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了,而是一位平凡的、慈爱的、渴望儿女绕膝的父亲!他沙哑着嗓子,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紫薇,你决定了?要跟我回去?”
“是!”我答道。
“尔康?你呢?”他又问。
“皇上,紫薇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尔康说,说完,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我对他莞尔一笑,心中是满满的幸福。
“晴儿,你呢?”皇阿玛再问。
“皇上,我……”晴儿咬着嘴唇,犹犹豫豫地转头向外看——她大概是在寻找箫剑罢!可是,我却突然听到晴儿的尖叫声:“箫剑,不要!”
我急忙回头,却见箫剑正手握他那把长剑,箭端对准皇阿玛,飞速向我们跑来。他的脸上是那种痛苦到极点的表情,他一面跑,一面哽着声音喊道:“晴儿,对不起了!此仇不报,我和小燕子在天上的父母无法安心啊!”
我们都吓呆了,完全没有想到箫剑会在这种时刻来行刺皇阿玛。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仅剩下一个念头——我要保护皇阿玛!在我刚意识到自己的念头时,我就发现自己已经挡在了皇阿玛身前,而箫剑跑得太快,早已刹不住车,眼见那把剑就要刺进我的身体。我闭上眼睛,安静地等待着疼痛的来临,反正,我也命不久长,倘若能用我仅余的短促的生命换来皇阿玛的长在人间,我死也无悔了!只是,还有尔康,我死了,尔康该怎么办?
我脑子里一下子如同喷泉喷水一样pēn_shè出无数种想法,隐约地,我听到飞跑的声音,打翻茶杯的声音,以及剑刺进肌肤的声音,但是,我却并未感到疼痛。睁开眼睛,我无比惊骇地发现,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尔康奋不顾身地挡在了我前面,而那把剑刺中了他的右臂。
“尔康!”我魂飞魄散地大喊。箫剑也意识到他误伤了尔康,急忙收回剑去,脸色徒然变得灰白。再看尔康的伤处,流血并不多,但流出来的血却发黑。尔康用手捂住伤口,依然坚强地站在那儿,并没有倒下的意思。
“尔康!”我心碎地喊着,扑上去,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你怎么样?痛不痛啊?你这个傻瓜!你明知道我活不长,为什么还要挡在我前面啊?”
“不许胡说!”尔康迅速用没受伤的左手捂住我的嘴,“什么活不长?紫薇,你以后再也不许说这样的话了!我们马上就要回宫了,回了宫,就找最好的太医给你治病,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一定可以的!”
“不要说些不相干的了!快看看你的伤吧!”我哭着抬头,问皇阿玛,“皇阿玛,你有没有带太医来啊?”
皇阿玛被我这样一喊,方才从刚刚这一连串戏剧化的惊惧中回过神来,他急忙吩咐身边的丫头去带太医来,而后怒目横瞪着箫剑,厉声道:“你是何许人?为何要行刺朕?”
箫剑傲然地不回答皇阿玛,而是转身看着我和尔康,满脸的自责与担忧。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尔康一眼,吞吞吐吐地低声说:“尔康,紫薇,对不起!刚刚,我也意识到我伤到了尔康,所以尽全力控制了手向前冲,所以尔康的伤口并不很深,只是……只是我先前在这剑上涂抹了□□,只怕……”他顿住了,一脸欲语还休的样子。
我大惊失色,心都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