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王居然请旨剿匪,重臣都有些惊讶。
身为一国利刃,应当剑指敌寇,剿匪……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吧?
“越儿,剿匪一事,派一个将军去就行了。你刚从西州回来,身上的伤也刚好,还是多歇几天吧。”皇帝老儿眯着眼睛说着关心李越的话,但语气里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
“不了,孩儿在刀光剑影中过惯了,几日不打架,倒还不自在了,这次去剿匪,正好松松筋骨。”
在刀光剑影中过惯了……皇帝老儿在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微微一变,连脸上那虚假的笑容,也缓缓消失。
他嗤嘲着出声:“想来,朕把你召回京城,反倒是委屈你了?又或者,你是在怪朕,怪朕当初把你发配北境?”
“儿臣不敢。”李越忙抱拳躬身。
他谦恭而卑微的模样,看得皇帝老儿太阳穴突突直跳,没来由的就一阵火起!
手往龙椅的扶手上重重一拍:“雪妃妄图弑君!朕当初没有连你的脑袋一并取了,已是对你最大的仁慈!”
李越躬着身低着头,他听着上方父亲的怒吼,眼底有风暴翻涌,而抱着拳的双手,手背上隐隐有青筋迸起。
他轻声道:“父皇不杀之恩,儿臣一直铭记于心。”
没有料到李越会这么回答,皇帝老儿一怔,暴怒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惨白。
不杀之恩,四个字,如钝刀一般,戳在了他的心口。
让他又气,又怒,又恨……更有那么几分深埋着的……心痛。
但他掩饰得极好,并没有任何人看出来。下一瞬,他嘴唇动了动,叹了一口气,颓然摆手道:“既然你喜欢打打杀杀,那此次剿匪,便交由你了。”
说罢,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向李越。
“谢父皇。”李越又道了一声谢,退身而出。
他走出高大的殿门,踏在汉白玉的高高阶梯上,放眼望去,皇城巍峨,却又森森冰冷。
他忽然想起,自北境回来已经数月,但自己还从未去过梅宫。
那里……不知是否依旧一如小时候的模样。
又或者,已是一片断井颓垣?
眼前晃过母妃的音容笑貌,他身子微微一晃,阵阵寒冷自心底蹿起,指尖也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压抑着的情绪开始翻涌,他不再多做逗留,大步朝宫门外迈去。
黑林山,山腰那一片茂盛的林子里,一群匪寇围着一棵树,认真地研究着。
笑白羽摇着他的鹅毛扇,蹙眉思索:“二十一道砍痕……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二十一……”一个年轻的土匪忽然拔高音调,惊慌地道:“寨主,寨子里就我今年二十一岁,难道这是在针对我?!”
“完了完了,我们干匪寇这行的,平日里也没少得罪过人!”他想了又想,忽热想起一件事来,更慌了:“对了,前些天我……我去找隔壁猛虎寨的翠兰了,我问她愿不愿意做我婆娘,结果正巧撞到她的相好来找她!还好我跑得快,不然就完犊子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难道,是她男人在给我下战书?在树上划二十一道,不但道出了我的年纪,更可能是在说……他是想在我身上也砍二十一刀啊!”
想到这里,他彻底惊悚了。吓得赶紧往笑白羽身边一躲,寻求点安全感。
周围的匪寇们也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越想,越觉得像是这么回事!
当下就有人大力推了这小伙一把,怒气冲冲地道:“我说你这小子,那翠兰生得好看,咱们都知道,可她身份不寻常啊,她可是猛虎寨寨主的闺女!你说你配得上吗?”
“而且猛虎寨汉子那么多,别说她已经有相好的了,光追她的,都能排到溪边了!你一个狂刀寨的,还想去挖墙脚,你这不是想死吗?”
小伙子被说得只能喏喏点头,他也没想到啊,对方居然还真敢找上门来,要知道,狂刀寨的实力,可比猛虎寨强得多啊……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有胆子去追求翠兰,去撬墙角。
毕竟,翠兰只是有相好的,又没有成亲。她虽然是猛虎寨的闺女,但他们狂刀寨的条件比猛虎寨好得多,加上他长得也不错,可以说是青年才俊,按理,他应该是很有希望的啊……
却没想到,自己竟会那么倒霉,碰到翠兰的相好。被逮了个正着。
笑白羽还在盯着这些斧痕看,他摇了摇头:“应当与猛虎寨无关。”
“为何?”小伙子听他这么说,稍松了一口气,却不太相信。
“这些砍痕,有长有短,而且,数十棵树,全是一模一样的砍痕……排除恶作剧的话,这些砍痕本身,绝对本身就在传递一种消息。”
“啊……就这几条痕迹,还能传递消息?”众人不信。
“哼。”笑白羽轻笑一声。
“你们可听过,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山匪们虽然没读过书,但这是句老话,基本都是听过的,只是,寨主为何要提出这句话?
“一根长痕,代表一个独特的意思。两根长痕的组合,便可以代表另一个独特意思,而三根长痕的组合,又可以代表再一个独特的意思。短痕同理。长痕短痕的各种组合,便可以衍生出无数种含义。”
笑白羽冷声说道。他常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眼前这些莫名其妙的长短痕,让他心里有十分不好的预感。
众山匪们却并没有听懂笑白羽的意思,都是一头雾水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