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人众,轻装快马。三十多里路,不紧不慢,徐徐而行。过了未时,已到锡安城下。押沙龙远远望见:一辆五色彩车停在大道当中,车旁数名护卫牵马侍立。其中一人金发碧眼,他认得是铁匠雅望班——那车是母亲亚比该独有的坐驾。他当即纵马奔近,叫道:“母亲!孩儿……回来了……”
他心潮激荡,喉头哽咽,险些掉下泪来。亚比该在车中听到爱子的动情呼唤,浑身一震。掀开帘布,疾趋下车。搂住押沙龙头颈,哭道:“我的儿啊……没想到,你我母子也还有重聚之日……”
押沙龙听她哭得甚恸,再瞧母亲两鬓已冒出不少白发,眼角皱纹数条叠加——已显老态。他知道母亲必是记挂自己,思虑过度,加速了衰老。心想:两年前,母亲虽然上了年纪,仍是风姿绰约、人面桃花!我寄居伯利恒这些时日,令她朝夕悬望。。忧愁过重,以致……
想到伤心处,二王子不由得垂泪道:“母亲……受苦了……都是孩儿少不更事,血撞上来,就做了……咦?妹妹不在?她如今……可好?”,…,
亚比该抹了抹眼泪,叹道:“因为那兄妹*的丑事,你父王起初大为恼火!塔曼儿每天也郁郁寡欢、无精打采……恰巧亚兰国的一位王公之子寿伯兰,又来提亲。离开这伤心地,或许对你妹妹也是好事,于是王就让她远嫁了亚兰……”
押沙龙喃喃道:“嗯……怪不得……”他心下暗忖:原来膝下子女都不在身边,难怪母亲愁烦!想我父王也必因之前旧事,怨责母亲,更令她老人家失望了……
阿比塞候她母子倾述了别来之情,近前劝道:“今天是喜事!哭哭啼啼的倒像是生离死别……二王子的旧宅。已经打扫预备齐整。到了那里。酒水桌椅一应俱全,那样畅谈,才叫爽快!强如在这里肚腹空空。又空空悲切……”
亚比该破涕为笑,也道:“前将军说得是!孩儿在锡安的旧宅。我已令人处置妥当——今晚便可入住。”
押沙龙与亚比该带领各自属下,进到锡安城二王子的老宅。阿比塞自率亲兵回宫复命——押沙龙看这座府邸,房屋陈设与以住并无多大分别……两年前的夜里,自己手执尖刀刺杀安嫩的那情那景,犹在眼前!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恍如隔世!不免唏嘘感叹:还留得性命重回故地……,…,
亚比该早安排了侍从仆役在这里伺候——她也不回耶路撒冷的王宫。就与独子同住在锡安城。一晃月余,押沙龙看母亲极少回宫。父王也不来探望,深知父母已存了嫌隙,有心弥合裂痕。
一日用饭,他突然问道:“我回锡安足有五十余日了,为何父王都不来看看?朝中事务真有如此繁多?”
亚比该幽幽叹道:“眼下以色列四境安宁、内外升平……公务实不为多!只是君王因你兄妹之事,对宫中众王子管教极严。而且一有空闲,就要陪在你幼弟所罗门身边,考较他的功课文章。四周军民尽知:你父王已有立他为储之意……”
押沙龙听了,颇为不悦,说道:“父王既是对我不闻不问——我还巴巴的跑到锡安来做甚?呆在伯利恒不是一样?”
亚比该看他似有怨气。连忙解劝:“孩儿若不回到锡安——你我母子岂能再相见?这些年,我也极少得见王面,也不敢随处走动——担心触动王怒。君王盛怒之下,会绝了我母子团聚之望……”…,
“现在也只能呆在锡安,眼睁睁看着幼弟继承王位了……”二王子立时有些悻悻。,…,
母亲劝道:“为娘听说我儿在伯利恒这几年,颇得民心!如今所罗门年纪尚幼,对我国百姓未施过点滴恩泽——纵使王有传位之意,但也不能对民意置若罔闻。”
这番言语和智囊布四所说,不谋而合——押沙龙稍感宽心。亚比该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卷,交与儿子,轻声道:“这是王的‘仙人指路’宝图——两年前。我已拿到手中,但未及给你。就……”
押沙龙也早知道:大卫王有这样一幅神奇的行军地图。。诧异问道:“父王这宝贝总是贴身收藏。母亲拿来给我,父王怎能同意?”
亚比该低眉叹道:“君王当年言明只借你三天,但出了那事之后……他一直都避而不见,这宝图就陪了我两年……这次我儿得返都城,全靠了元帅约押替我说情!孩儿如果想见到君王,当去寻求元帅相助!”
押沙龙慨然说道:“嗯……那孩儿定要问问父王,是否已经赦免了我之前所犯旧恶?”说罢,收了“仙从指路图”——出门上马,直往帅府而来。,…,
朝中诸将官邸都建在锡安城内。过了几条街,就到门前。二王子看这大宅:朱漆宽门、高台深院,甚为气派!心想:元帅随我父一同从军数十载,忠心耿耿、战功赫赫!累迁升至帅位,实至名归!有他进言,才够分量!
他下马登上门前石阶,对守门军士说道:“劳烦两位大哥通报:押沙龙求见约押元帅!”
值岗的两名兵丁对望了一眼,一人答道:“二王子来得不巧!元帅正好有事外出去了。请改天再来吧……”
押沙龙笑道:“哦?竟然这般不凑巧!既是这样,小王改日再拜访了……”他回到自己府中,禀明了母亲。亚比该也不以为意,只道隔上几天再去,必能见到元帅。岂料押沙龙一连去了三、四次,均被拒之门外。最后直接告诉他:元帅奉王命,外出巡视各处边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