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第一场雪在某个夜里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雪倒是不算很大,却也下了整整一夜,待次日天明时,外头早已是一片银白。
山上原就比村里冷,哪怕这会儿外头的雪已经停了,依旧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没出门前,屋里烧着炕,被窝里也有汤婆子,倒也不是很冷。可等一出山洞,俞小满就被寒风吹了个满脸,先前刚起身的那点儿热乎劲儿也消失了个一干二净。至于雪景什么的,则完全没顾得上。
展易起得比她早,原想着索性做了早饭端到屋里炕桌上吃,没曾想自己前脚刚出来,她也跟着来了。
被冷风怼了一脸,俞小满赶紧叫展易回去换衣裳,这早饭早点儿晚点儿都没什么,人要是给冻病了,接下来可有的吃苦受罪了。
衣裳是前阵子就做好的,样式很一般,却仍费了她不少精力。最外层是厚实不透气的粗布,衬着的是今年新打下来的棉花,为了防止棉花跑偏,她还特地缝成了一格格的,最里头那层是毛皮,什么色儿都有,瞧着未必好看,却胜在格外保暖。
这样的厚衣裳,她只赶出了三套,一套是自己的,两套是展易的,只因她自个儿很少外出,冬天的衣裳又是不显脏的面料,有一套厚的也够用了。
回屋开了大衣箱子,俞小满取了衣裳塞给展易,之后索性自个儿也换上了新衣裳,可她都换好了,展易还抱着衣裤愣在当场。
她倒是知晓这边的习惯都是正月初一才穿新衣裳,而之前就算再冷,一般也都是将就着穿头年的旧衣裳。可知晓归知晓,她却并没有往心里去。像她根本就没有头一年的旧衣裳,展易也差不多,去年的衣裳旧也就罢了,里头的棉花都快结成块了,这还咋穿?
俞小满又催了两句,展易最终还是换上了新衣裳,末了,还有些不太习惯的拍了拍衣摆。
这时,俞小满也取了猪皮长靴过来,帮他把袖口领口扎紧,又叫他换上长靴,将裤脚塞进靴子里。
展易一一照做了。
等二人皆换好后,这才再度出了门。其实,展易是打算自个儿做饭的,横竖也就是粥配馒头。粥是现熬的,馒头却是昨个儿晚间就做好的,回头锅里下层熬粥上层蒸馒头,简简单单,却不失美味。热乎乎的吃下肚,保准从头到脚都是暖烘烘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俞小满只道:“还是我来吧,你将外头的雪扫一扫,清出条道儿来。”
展易想想也是,拿过大笤帚麻利的扫起了雪,把家门口的雪扫干净之后,又将自家门前的小径给清了出来。
回头瞧着水桶里的水已经见底了,他又去山涧那头挑了水。等忙完这些后,灶台上也渐渐泛出了香味。
俞小满今个儿做的是松仁核桃粥,将提前浸泡过的小米放到锅里,倒水的时候悄悄掺入灵泉水。再往上头搁个竹箅子,整齐的摆好白面馒头,盖上锅盖后,用大火煮滚,等瞅着差不多了,掀开盖子撒一把松仁和核桃进去,正好竹箅子是方形的,卡在圆锅子里四面都有空隙,倒是无需特地将竹箅子再拿出来。
撒了松仁和核桃后,只需再稍稍煮一会儿,熄火后略焖片刻,就可以起锅开吃了。
早在歇火焖煮时,俞小满就已经回屋拿了盆子和碗筷,这会儿她先拿筷子将竹箅子上的馒头夹到盆里,把竹箅子搁在灶沿上,用大勺舀了两大海碗的粥。正好这会儿展易也过来了,顺势接过她手里盛粥的碗,端回了屋里。
略归整了一下灶台,很快俞小满也端着装了馒头的盆子回屋了,她想着早间该吃的清淡些,便舍了那些卤味下水,只开了泡菜坛子,夹了一碟用来下饭。
不多会儿,吃饭的小炕桌上就已经堆得满满当当了。
再没有比一大清早喝下一碗热气腾腾的粥更舒服的事儿了,俞小满胃口小,加上这些日子又常窝在家里不出门,吃的就更少了。喝了一碗粥,她就有了饱意,只夹了两筷子泡菜,并不曾去碰那盆白面馒头。
展易倒是想劝她多用点儿,他始终认为小媳妇儿太瘦弱了,平素一天吃的东西还没他一顿来得多,横竖家里不缺粮食也不缺肉,怎么能这般亏待自己呢?
可俞小满只道她吃饱了,又随口问起了他今个儿打算做什么。
依着以往的惯例,展易每天吃过早饭后,都会背上弓箭、箭囊,带上新打的大砍刀,出门打猎去。可昨个儿下了一晚上的雪,只怕路难走得很,再说也不知道今个儿还会不会再接着下。
展易转眼间已经吃了三个馒头,几乎是两口就下去一个,听她问起,才道今个儿打算开始凿山洞。
再凿一个山洞,就可以在里头再砌个暖炕,到时候如今这一间就可以当成灶间和堂屋了,也省得每日早中晚都跑到外头生火做饭。
听展易这么一说,俞小满也来了兴致,问他打算如何开凿洞穴,之后又要怎么布置。
还真别说,展易就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如今这个山洞不够住了,东西越囤越多,人都走不开了。偏如今又是冬日里,俞小满不爱出门,等于就是变相的困在了这巴掌大的地方,着实受委屈了。要是多凿个房间,既宽敞了不少,也能有个做饭的地儿。
事实上,乡下地头这么干的真不少,只不过旁人家里住不开是盖屋子,他们家却是凿山洞。不过,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可俞小满却有旁的想法。
这一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