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方氏厉声喝道,周绮也没想到在鹿鸣馆会突然出现陌生男子,也是惊呼了一声抬手以袖遮住了自己的脸。
“尔等何人?未经传唤怎可进此院?”当先的男子颌下微须,体貌健硕,鬓角有几根银发,“内有贵客,夫人小姐若是走岔了路,还请速速离去!”
方氏怒极反笑了:“你们是何人,这是韩府,哪里是你们可以放肆的地方!”她厉声喝问,却没有一句说清自己的身份。
她也猜出来了,这样的声势,想来是荣王长孙身边的护卫。这些人声势惊人,隐隐带着风雷血杀之气。方氏也是官眷,她自然清楚别说什么下人主子的,宰相门前的守门奴才都能比得上七品官儿,别说这些贴身亲卫是亲王府里头的。
这些王府护卫只怕根本不会在意面前的人是不是官家女眷。就算她身上有诰命,也不定能压制得了这些人。
只有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这府里的主子,他们才会客气些。
果然,她这话说出来,那几个护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迟疑。
她立刻又上前几步:“我们走。”
说着昂首挺胸带着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何事有些懵懂的周绮就要越过这几人的阻拦。
谁知道那几个人还是稳稳挡在前头,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连方氏这么厚的脸皮都有些要挂不住了,心想这荣王府也太嚣张了,在别人家里还这么横。
又暗骂姨妈将这府里头管得太也松了,这儿怎么居然连个下人也没有,白让旁人在这儿耀武扬威的。
这心里头还没骂完,就见一个婆子一头汗地从里头跑出来:“对不住对不住,奴婢就是进去陪着回了个话,这一错眼的工夫,怎么慢待了周夫人和表小姐。”说着忙不迭地给方氏行礼。
“周夫人?”那护卫眉毛一挑,拿了眼尾瞥了一眼方氏,方氏脸上像着了火一样,心里暗骂这老婆子没眼色,自己是韩家老夫人的亲外甥女,便是叫声表姑奶奶也比那样外道的周夫人强啊。
那婆子转过身对那几个护卫解释说:“周夫人便是我们家老夫人的娘家外侄女,是我们家的表姑奶奶,这位是周小姐,我家老夫人的外侄孙女,这些日子住在府里头的,并不是外人。”
也跟外人没多大差别了,刚刚看她那架势,他们还以为这位夫人是韩家哪位太太或是姑奶奶。
啊,对了,韩家二太太跟二爷在任上呢。韩家三爷还未成亲。至于姑奶奶,不是正在里院跟少爷说着话呢!
也是他们一时被唬住了,居然没想到正经韩家的女眷哪来的这两位呢?
方氏面红耳赤,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抽了巴掌,却还强自镇定,对那婆子说:“我带着绮儿给我姨母请安,听说她来了鹿鸣馆,快些带我进去。”
那婆子一脸为难,偷眼又去瞧那几个护卫的脸色,嘴里嗫嗫道:“老夫人现在有客人在,夫人和小姐要不过会再来?或是等老夫人回了内院您再过去吧,也省得跑来跑去的。”
方氏立刻沉下脸来:“这说的什么话,我是老夫人的亲外甥女,给长辈请安是多重要的事儿,你难不成还能替她老人家做主了不是?”
那婆子又是作揖又是万福:“夫人别难为我们下人,老夫人这儿真是有贵客,奴才们哪里敢进去打扰?请安又不定时辰的,您天天都来,时时能见着她老人家,为何又非要赶这个时候。万一冲撞到了客人,奴婢担不起这责啊。”
“谁要你担责了,我们不过就是来给老祖宗请安,这是后辈的本份。”周绮此时发了话,她声音清朗,语气柔和,听着颇为悦耳,“你只管悄悄去传个话,若是老祖宗觉得不便见我们,我们自然就走了。若你不传话,我们失礼,老祖宗事后知道了也不会欢喜。”
“正是这理。”方氏忙接口道,“说不定我姨母还想让我们也见见贵客呢。”
便听到一声冷笑,方氏怒目转身,只见那四个护卫依旧一脸的冰霜,完全看不出到底是谁在背后嗤笑。
方氏在贵阳府是多少人捧着奉承着的对象,偏偏自打进了京,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了,韩府的下人敢敷衍她,旁人家的下人敢嘲笑她,她气得眼睛都红了,再没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热切地期盼着女儿能成功选入宫里,一步登天。
到那时候,要你们好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