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曦翻菜谱的动作稍微一顿,不消半秒,她就读懂了萧勉话中的暗示。这男人平时一本正经的,没想到说这种话也能面不改色,如同最简单的叮咛一般。
在旁的服务员安静地等候,岑曦朝他那端看了眼。他没有抬头,只是提起茶壶,动作优雅地往茶盏添上热茶。
将视线收回的时候,岑曦却感到小腿被轻轻地蹭了一下,她再度望向对面的男人。他衔着极淡的笑,唇角若有似无地翘着:“开瓶红酒怎么样?”
看来果然萧勉是有备而来的,岑曦不由得为自己昨晚那番带有些许挑逗的举动而捏一把汗。她心里确实有点怂,但表面上却不露半分,很爽快地答应:“好啊。”
这顿晚餐自然丰盛,佳肴配美酒,岑曦胃口大开,连红酒也较平时多喝半杯。当萧勉又一次跟自己碰杯时,她笑着说:“这么急着灌醉我吗?”
“有吗?”萧勉语气不明地说,“我看你喝酒都是整瓶整瓶地喝,区区三两杯也能灌醉你?”
暗红的酒液碰撞着杯壁,在灯光的投影下折出不一样的色彩,岑曦举着酒杯观察着,思绪却飘到那一夜。那时萧勉想必知道自己正为谁买醉,只是没有道破罢了,想起他一口气把剩余的半杯酒全喝完,她侧着脑袋看着他:“等下还能开车吗?”
萧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声音很清明:“我让人在这边留了房间。”
敏捷地捕捉到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狡黠,岑曦只能认栽。正当他们各怀心思且又暧昧不已地眉来眼去时,放在包里的突然震动起来,她拿出来一看,竟是一组陌生的数字。她有点迟疑,萧勉就问:“谁?”
岑曦将屏幕转向他:“不认识的。”
萧勉没有应声,看他的表情,岑曦大抵猜到他想什么。她原本打算拒听,结果听见他说:“接吧。”
萧勉靠着椅背,漫不经心地看着她,她开头还好好的,然而很快就变了脸色。待她挂了电话,他便发问:“怎么了?”
捏着手机的岑曦有点慌张,连带声音也有点颤抖:“曼曼那边出了意外。”
闻言,萧勉坐直身体,正色道:“严重吗?”
其实岑曦也不太了解情况,毕竟很多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稳了稳心神,她才说:“好像什么设备出了状况,她被液氮冻伤了,现在已经送进医院。”
萧勉知道她很宝贝自家妹妹,想起岑曼远在斐州,他也皱起眉头:“你爸妈知道没?有人照顾她吗?”
这也是岑曦忧虑的问题。岑曼被调配到外地公干,陪在身边就只有余修远。余修远虽然紧张她、在乎她,但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照顾病人这样细致和耐心的事,岑曦担心他做不来。
不需要岑曦多言,萧勉已经帮她打点好一切。岑曦肯定归心似箭,他便托人订了最快起飞航班的机票,还安排好司机到点在机场接机。
前往机场的路上,岑曦抿着唇看着车窗外。萧勉喝了酒,没有开车,陪着她坐在后座。他握着她的手,待她转头,他便安抚道:“没事的。”
岑曦挤出一丁点笑容,随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萧勉对她说:“我一时间走不开……”
不等他讲完,岑曦就说:“知道了,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应付的。”
萧勉自然知道她能够应付,她基本已经恢复镇定,刚才致电给上司告假时,那说话条理都是十分清晰。有时候他倒希望她能够多依赖别人一点,毕竟事事都自个儿扛着,太累了。
萧勉陪着她进机场,这一路他都牵着她的手。
拿到登机牌后,岑曦就说:“要过安检了,你回去吧。”
他们停住脚步,而萧勉并没有放开她的手。岑曦看向他,心里千回百转,最终低声对他说:“我等你回来。”
萧勉轻轻地将她垂下来的头发拨回耳后,语气中带着罕有的柔情:“好,”
从新加坡连夜赶到斐州,岑曦眉梢眼角间都渗着倦意,下机后给萧勉发了条短信报平安,随后便风风火火地感到医院。
刚走到病房门前,岑曦就听见里头传来断断续续的打闹声,将门推开,看见精神不错的妹妹拿着枕头捶打着坐在病床边上的男人,她那颗半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地了。
岑曼见了她倒是高兴,趁着余修远不注意,就咬着她的耳朵告状,虽是抱怨,但她却听出满满的甜蜜之意。
午饭是余修远陪她到医院附近的餐馆吃的,点好菜,她便问:“最近跟曼曼处得很好吧?”
余修远“嗯”了一声,顿了片刻,他突然说:“可还是没把人看好。”
岑曦虽然心疼,但也没有迁怒到余修远身上:“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的。”
刚才跟岑曼聊天,岑曦才知道余修远也在外地出差,接到她的通知,他才丢下工作匆匆忙忙地赶回来。岑曼出了事,他的心疼绝不比她的少,她想了想又说:“这段时间得好好看住那丫头,不要让她受二次伤害了。下周我妈过生日,曼曼肯定会回霜江的,到时候你就看着办吧。”
整顿饭下来,余修远的心思都不在一桌佳肴上,尽管如此,他还是记得打包了一盒岑曼喜欢的点心。
岑曦随他一同回到医院,再次叮嘱过岑曼,她安心离开斐州。回程没有让萧勉安排的司机接送,她借了余修远一台闲置的小轿车,沿路经过三两个小花场,她都逐一下车参观,可惜全没有种植她所需的茉莉。
这样的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