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岭南的路,商号是走惯了的,对沿路的驿站城镇都十分熟悉,每天行多少路,何时能赶到下一个住宿之处,安排得妥妥当当。
也许是因为队伍太庞大,而商号早已打通沿路关系,反正走了大半个月都没有碰见什么意外事件,叫原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芙蓉失望不已。
虽然是与商号队伍一起走,但芙蓉跟那些随队的散客不同,她自带马车马匹和下人,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甫一露面,就引来无数眼光。
沈家的队伍走在商号后头,行路时芙蓉基本呆在马车上,偶尔下车透气,周围也是里一层外一层的丫鬟护卫簇拥着。走了这么些天,除了曾上前请安的商队负责人,其余人等竟完全没见过她的真面目。
不过,面没见着,消息却传得飞快。队伍里人人皆知,后头那位马车里坐着的,是位高官千金。具体是哪位官儿呢?有伙计好奇去问了商队负责人,负责人只是笑而不语——反正,是个大官就对了。
一路风平浪静,不禁令芙蓉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假路。直到过了襄阳,即将抵达荆州时,终于在一片瞧着就很荒凉的山路上遇见了劫道的!
听到外头一片喧哗,有马匹不安的“嘶嘶”声,有劫匪带着口音的喊话声,还有商队负责人与劫匪交涉的声音——他们似乎习惯了,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压根儿不紧张,好言好语地与那匪徒商量给多少买路费。
察觉到自己最期待的场景出现了,芙蓉喜出望外!二话没说立刻跳出马车,吓坏了前头的车夫,马车里的春燕和春草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人影就不见了,赶忙掀起帘子喊:“姑娘,你下去干嘛呢!外头危险,快回来!”
芙蓉快活地说:“我去前面看热闹!”转头吩咐后面骑着马的护卫头领:“小赵,你的马借我骑骑呗!”走过去显得很没气势,还是骑马比较好。
护卫头领赶紧跳下马来,站在一旁,有些纠结:“……姑娘您好像不会骑马。”
“咦?是吗?”芙蓉惊讶,回忆了一会儿,很有自信地说:“我学过的。”沈大人亲自教的,但因为出门的机会不多,她已经好久没摸过马了。
刘管事刚刚去前头查看情况的,现在正好走回来,见状,忙劝道:“四姑娘,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那些匪徒都是穷凶极恶之辈,万一动起手来刀剑无眼,伤到您可怎生是好?”
“没事儿,点六个护卫随我一起过去。”
作为队伍里唯一的主子,没人拗得过芙蓉,哪怕刘管事再担心,也只能听她的话,安排了六个护卫随她往前头去看热闹。护卫头领小赵替她牵着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越过重重车马,去到了最前头。
商队负责人还在跟土匪头子交涉,希望能商量出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钱。会去落草为寇的,除了那些穷凶极恶之徒,很多其实也是因为干这行来钱快,他们也惜命,既然有肥羊愿意交上买路财,他们不费一丝力气便能收钱,何乐而不为呢?
那土匪头子原本已经有些动摇了,准备再凶狠一些,吓唬吓唬这商队,把价格抬更高些。正满脸狰狞准备开口,那队伍后头却走来一群人,当先的是个妙龄少女,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前面有人替她牵着马。
少女兴致勃勃地看过来,正好与他撞了个对眼,土匪头子呆在原地,只听到自己身后一片吸气声,完全忘了原本要说的话。
那商队负责人察觉有异,忙回头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位祖宗怎么不在马车里待着,自己跑出来了?
负责人差点没给芙蓉跪下,也顾不上对面的土匪了,急急地说:“柳姑娘快请回去!这里不是闲逛的地方!”
芙蓉不应他,反问道:“你打不过他们,所以才要给他们钱吗?”这群土匪不过二十来人,衣裳穿得破破烂烂的,手里的武器也乱七八糟,有大砍刀也有红缨枪,她还看见一个拿钉耙的。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居然也敢出来打劫?
负责人苦笑:“姑娘您快别添乱了,求您了,回去吧!”拼命给几个护卫使眼色,让他们快点把马往回牵。
护卫们不约而同回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位负责人的神色实在太苦,芙蓉很同情他,正要小手一挥,告诉他“不要怕我来帮你!”对面的土匪头子已经从惊艳中清醒过来,大笑道:“好啊好啊!没想到今日还有这样的收获!小娘子,跟哥哥回去做压寨夫人吧!”神色放肆露骨地在芙蓉身上游弋。
芙蓉大怒,伸手便从腰间扯下一根赤红鞭子,周围人甚至没看清她是怎么离开的马,只听“啪啪啪”三声,那土匪头子已经摔倒在地,捂着脸连声呼痛。
“什么泥猪癞狗也敢自称我哥哥!看我不打得满地找牙!”芙蓉气呼呼地,先出手,再放话,放完狠话,继续上鞭子!她用内力灌注在鞭子上,打得那土匪头子不断嚎叫打滚,连血都吐出几口,爬也爬不起来,直接吓懵了在场所有人。
后头的护卫反应最快,赶紧冲上来护在她身侧,举起武器随时做好战斗准备。至于那群乌合之众,见这貌若天仙的小娘子竟是个练家子,一言不合就动手,打得他们头儿嗷嗷直叫,也连忙冲上前要助阵,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着“小娘皮”什么的话,听得芙蓉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推开守着她的护卫,冲进土匪群里,鞭子甩得只能瞧见残影,身姿灵活得仿佛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