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排行老二,生性木纳,老实可欺,不像三叔好命,借着身子弱的缘故总要求这要求那,我爹念手足情,事事满足,事情便也是因此发生,我爹原本就累着身体,可你说病得不行,我爹便强撑着替你去顺德码头做活,只是没成想这一去失了性命,可到底也是劳累所致,怪不得旁人,可你敢说你没责任!”薛宝珠冲薛万怒道。
“我……!”薛万嘴唇蠕动,被那凌厉目光瞪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可怜我爹一副棺木下葬的钱都没有,家里早就因为接济兄弟揭不开锅,大家可知他送了多少来,十文钱,还是管的村长借钱,之后我们在家挨饿受冻你们又在哪里。我这奶奶嫌弃我是个赔本的闺女身,要把我卖了,将弟弟抢过去,我实在无法才带着弟弟妹妹自立门户,断了干系,省得落得我一样被坑害死的结局!”
“薛……薛万?我说这名字咋那么耳熟呢?”人群里有人拍了一下脑门,“去年顺德码头招工,先预付的银钱,你是先领了钱,结果上工换了个人来,听说还死了,原来是小姑娘你爹,当初老板还叫我拿了十两银子把你办你兄弟的身后事,你……你就十文钱?!”
薛宝珠闻言眼眸愈发沉黯,看着薛老三对上那人,几乎是被围剿般,却是连仇恨的心思都没,光是旁人一口唾沫就已经能将他淹死,亲兄弟,却是连身后事的钱都贪枉为人,是要遭报应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被薛老小家的无耻惊呆了,联系前言自然再不会相信。
薛宝珠反而不见弱者的淳弱,直挺挺地立在门前,神情肃然,“薛李氏,长渚村孰人不知你们家德行,但凡稍一打听都能将你今日之话打脸,一个不长脑子的祸祸全家都不带,出来尽是丢人!”
薛宝珠一口气说了许多,有些心气不顺,裘和贴心递上茶水,她喝了两口,看着薛李氏脸色转了惨白,“今个把这事儿说透了,省得你们犯贱上门还得叫受你们蒙蔽的道德者们指责,不能痛痛快快抽一顿,所以我请说书先生也不说说假的,整个镇上都知道了,但凡你们再出现在我眼前……”薛宝珠寻了四周拿过了尹奉递过来的笤帚,对他突然顺眼了点,随即神色一厉,“打起来必然得痛快!”
众人被薛宝珠那夹了棍棒的话弄得一阵羞臊,再看薛李氏几人在那话下一寸寸惨白的脸色,两相比较自然没再有什么怀疑,他们险些被人利用,坑苦小掌柜的,如此更是气愤这几人。
薛李氏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她被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吐唾沫的,难堪得紧。薛万只顾上护老娘走,反而把婆娘几个扔在了原地,薛李氏腆着脸想跟上去走,可被人团团围着,根本脱不得身,只等众人说骂够了才勉强钻了出来,形容狼狈。
离八宝楼处不远,一顶华贵轿子停在对街角,云清风朗的公子目光幽沉,在目睹薛家亲戚的极品之后,看到了男子替少女整理仪容的仔细温柔,敛了敛眸,放下了门帘。
“那薛老三欠司家三年佃租不还,你去收还回来。”
庆平从气愤中回神就听见自个主子这句愣了愣,“可公子,我们在长渚村那没有……”
“我说有,就有了。”轿子里的声音冷淡,却是不容置喙。
庆平一凛,躬身应道,“是,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