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英在床头柜上看见钟表。她心算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脱离险境，洗澡换衣。她还记得，找会议厅时，使者对不准时的魂魄作死难者处理。
沈奥欣视线滑照片墙，照片标有时间，主角都是地上的船员。他起码做了二十年鬼了，十五年前的照片很多，然后渐少，这五年来一张没有。作为背景的渡轮的各个角落，装潢也不断变化。
找会议厅时进的房间，难道是不同时间的？
“好热。”
王玲英摸了摸额头，作为鬼，她不应该每天冰冰凉凉吗？
“诶，你找到没有。”
她拍沈奥欣。
沈奥欣一愣，为自己不分时机走神而羞愧。她总是只能精力专注一小段时间，从拔腿逃跑到这进间房，这个时长，已经是她的极限。
眼神闪躲的时候，她看见百叶风口。
“那里，可以进去么。”
“没有东西拆……”王玲英眼睛一亮，“我可以试试我的拳头。”
浴室里，金森已经搜完了。船员浴室和楼上的公共浴室不一样，有隔间，有些还有浴帘。他一间间看完，用去几分钟，毫无所获。
丢开马尾，收起树藤，往船首一看，缝隙也没人。
金森脸色差起来，未必已经上了楼？
“还有一个呢？你们应该有三个。”
执行吏是来抓违规者的？那她安全了。
马尾辫说：“一开始是三个，我先洗，她俩在外面，出来就没看到了。”听起来会不会不可信？马尾辫绞尽脑汁，希冀洗脱自己嫌疑，想了想，又说：“说不定是偷偷溜去逛了，有一个，胆子可大呢。”
胆子再大，也不会失去踪迹。上了楼还好，没上楼，会藏在哪，总不会躲在船员室。
船员室！
船员们用药，并没有固定的时间。越依赖药物，瘾发作的间隔越短，一发作，所有情绪就会卷土重来。万一有船员正在用药，看见陌生来客，产生兴趣主动攀谈也不是不可能。
他无法搜船员室，但通过可是窗看看，假借命令骗他们开下门，没什么大不了。
“你走吧，勿打扰办公。”
金森看着马尾辫，以眼神警告。
王玲英全神贯注拆通风口，使尽蛮力，打不开：“新螺丝，拧得紧。好像还有两层。”
“餐厅。”
沈奥欣突然说：“餐厅不是新的。”
俩鬼一合计，开门看情况。笔直的走廊，不见金森身形，她俩手心冒汗，轻手轻脚关门，快速跑到餐厅。
餐厅的通风口好找，没有对着门。沈奥欣在满地狼藉中找到垫脚椅，推到墙边，王玲英踩上去。
这是个老旧的通风口，她把百叶窗从中掰开，弄成眼睛的形状，让沈奥欣找来木棍，使劲撬。
走道恍惚传来脚步声，王玲英手滑几次，终于把通风口盖子弄开。
一个不稳，盖子掉下去，沈奥欣接住。
“木棍也带走，你递给我。”
王玲英爬进去，伸手拿了木棍，再拉沈奥欣。俩鬼顺着通风管道匍匐前行，来到中厅天花板附近。
金森和马尾辫都不在，王玲英突然张口：“刚刚的脚步声，我没听错，执行吏去那了。”
沈奥欣看着地下：“我们会被发现的……下不去。”
王玲英脑筋急动，说：“去浴室，踩着喷头下去。”她爬动起来，“实在不行再回来，大不了摔断腿。”
到浴室顶部，却发现这是有隔间的。王玲英趴着，施力点有些难找，费了些工夫开盖。
两人爬下去，王玲英说：“到底是哪个？”
王玲英还有没换衣。
沈奥欣挠挠头：“你找开启的工作台。按钮会发烫。”
王玲英点头，翻脸说：“你怎么还在这？快走。”
她可是危险源，沈奥欣被赶出去。
这下要自力更生了，赶紧回会议厅。
她跑向楼梯，浴室外，胡须的分/身恰好“活”过来，金森走出船员室，跨进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