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微几乎被他这样一番话吓到了,她良久才反应过来要反驳,她说:“妾身从来……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韩退思轻轻一笑:“是吗?”他忽然伸手将她的肩膀抓住了,然后,他端着盖碗,往她的嘴里就灌了下去。“那你喝了,喝了你给我做的益神茶,喝了我就知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宁微料想不到他会忽然这样,她呛得一直在咳嗽,但韩退思已经失控了,他丝毫不放松手上的力道。药汁从宁微的嘴边往下淌,她的领口都被这深褐色的药汁浸透了。她哭了起来,哭得满脸都是纵横的泪水,她呜咽着说道:“真的……真的不是……妾身……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
韩退思丝毫不为所动,直到碗里的药汁都灌完了,他才松了手。他一松开手,宁微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她跌坐在门边,手抚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韩退思蹲了下来,宁微吓得往后退。韩退思捏住了她的下巴,他问道:“你怕我,是不是?”宁微别开脸,不敢看他,她嗫嚅着违心答道:“不……不是。”韩退思又问:“你恨我,是不是?”宁微无路可退,靠在门边,只管大口喘气,她断断续续地答道:“没……没有,没有……”韩退思松了手,看着她。宁微已经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她跌跌撞撞地爬出门去,强撑着站起来,落荒而逃。
韩退思看着她瘦小的背影慌乱地离他而去。
他把门砰地关上了。他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那个空了的药碗,他一手把药碗摔在了地上。药碗的碎片伴着地上和白维扬的陈年恩怨,统统飞溅起来。韩退思靠在墙上,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缓解自己头疼的老毛病。他把外衣脱了下来,他把手探进自己的衣服里面,把贴身带着的那个平安符给拿了出来。
他看着手心那枚小小的平安符,握紧了拳头,他用力一扯,将平安符给扯脱出来。
带着他温度的平安符被他揉成一团攥在手心。他脑海中忽然闪过她刚才挣扎着要辩解的样子,闪过她送药汤来的时候,那带着些许期待的眼神。他松了手。平安符舒展开来,仿佛一片枯死的叶子,飘飘荡荡地,也和地上的一片狼藉混为一体。
韩退思连续紧绷了十几天的精神忽然间散了。他坐在地上,闭着眼,任由疼痛穿透自己的头。
他摸索着,在满地的荆棘之中,找到了那枚被他丢弃的平安符。
他将平安符紧紧地攥在手心,直到平安符皱成了一团。他看着自己紧握着的拳头,始终还是没有松开。
这一个夜里韩退思并没有多少睡意,他里翻来覆去地看这些日子来上京卫们。最后,他倚在榻上看文书,看到下半夜,才把文书搁下,草草地睡过去了。
他是被屋子里的脚步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眯着眼睛躲避刺眼的阳光。一个人影走到自己面前来,她挡住了阳光,韩退思得以睁开眼看。身边的是宁微,她正低头给韩退思掖被子,并没有发现韩退思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