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退寻对于这个抢走了自己一切风头的堂弟自然是有着很深的怨怼的,韩退思也很清楚这一点。只是韩退思仇人太多,对付这么多人,他可忙不过来,韩退寻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小角色,他才懒得去招惹。所以,韩退思从来不会进入这间赌坊,算是给他这个堂哥留下最后一片净土。
岳知否和白维扬坐在顶楼上,看着楼下的上京卫们蜂拥着包围了赌坊的门口。白维扬忽然叹了口气,又苦笑,道:“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
悠悠苍天,茫茫大地,也就只剩他们两个了。
他背对着她,望着远处一片没有尽头的夜空,岳知否这才看见,他背上有血迹,衣服上却没有破口,似乎是里面的旧伤撕裂开了。岳知否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白维扬回过头来,看着她,语气仍轻松,道:“很难过?”
“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岳知否旁边,坐下,看着她,道:“我知道你还是忘不了以前的事,我知道你恨透我了。可现在什么境况你也看见了,就剩我们俩了,就当是为了你的兄弟们,忍耐我这些日子吧。”
“我没恨你。”岳知否看着楼下的上京卫们和赌坊里的护卫争执,淡淡地说道:“你是主,我是仆,为你死是应该的,谈不上恨不恨的事。”
他看着她如今平淡的神情,想着的却是当时在巷口,她委屈而不忿的一瞪。
他继续说道:“单凭我们俩,是斗不过韩退思的。现在我们能找回来的,也就只有混在仆人里面的那些密探了。”他站起身,看着从赌坊里走出来的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道:“他们现在都在京畿城郊的一处私宅里,这私宅名义上是韩退寻的产业,其实它的地下藏着一个牢房,那些仆人,就被关在那里。
我已经试过了,只有两个人,硬闯是闯不进去的。所以,既然如今我们在这里,我们可以试试,和韩退寻谈谈。”
他站起身,背后那摊血迹尤其刺眼。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走了岳知否放在包袱里的,那把从将军府抢出来的折扇,他缓缓地打开折扇,回过身来,对岳知否说道:“赌一把吧。”他摇着那把满是刀痕剑痕的折扇,“照水燃犀”四个大字,隐没在溅满血迹,像是盛开的红梅丛的扇面上。
他站的位置背光,暗淡的月光在无边黑夜里勾勒出他的剪影。
岳知否挣扎着,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