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语气不冷不热,听着却分外刺耳。
杨宜歆抿着唇,对颍川县主怒目相对。
然而苏妧却并不中计,对苏妧来说,所有言词上的刺激,似乎都没什么效果。毕竟,她觉得跟这些小姑娘们打交道,即使有矛盾,不过都是小打小闹而已,无伤大雅,为此生气,那才叫笨到家。
苏妧笑得客气,目光在颍川县主的脸上扫了一圈,风牛马不相及地说了句,“县主脸色不太好啊,隔着妆容都能看得出来,最近一定是睡得不太好吧?”
颍川县主:“……”
苏妧:“谣言止于智者,相信县主一定不是愚笨之人。”
颍川县主:“…………”
她本来并不想到应国公府的,只是听说苏妧会和母亲一起来,颍川县主想到最近纷纷扰扰的谣言,又想起先前在永乐园在苏妧面前碰了个软钉子的事情,迫不及待的想来看看苏妧。
她觉得这时候的苏妧应该饱受谣言所困,满脸沮丧的。
可苏妧看着并没有任何沮丧的感觉,这令颍川县主既失望又生气。
苏妧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颍川县主咬着下唇,心底生出了几分不甘。
苏妧微微一笑,说道:“其实也并不是不担心的,可万泉入宫的时候,说见过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说了,不过是区区谣言,让我不必担忧。他一定会将那散步谣言之人找出来,好好料理一番。”
颍川县主看向杨宜歆。
杨宜歆挺直了腰身,“太子表兄就是这么说的!”
颍川县主闻言,心里气死了。她哪一点不如苏妧,不过就是一个从四品秘书丞的女儿,也值得李承乾牵肠挂肚,还特别让万泉传话!
苏妧好像是看透了颍川县主心中所想一般,气死人不偿命地继续说道:“其实我也觉得太子殿下有些小题大做了,区区谣言而已,国师都说了我与他是天定的姻缘,苏祸一事只是民间谣言,不足为信。”
语毕,苏妧还特地看了颍川县主一眼,好像在两人之间,她才是那个居于上位者似的姿态。苏妧虽然觉得自己和李承乾的亲事定的十分荒谬,但好歹是官方盖章的,还有大唐国师李淳风的批命。天下之大,真要说这些方士之言,有谁能比国师李淳风更权威不成?
她好整以暇地望着前方憋着闷气的颍川县主,有什么花招尽管放马过来,她并未放在眼里。
颍川县主看着苏妧的模样,蓦地就想起了最近连日以来的噩梦,此时苏妧像是跟噩梦中那个缠着她不放的人重合起来了似的,她心里一阵不适,身体微晃了下。
“县主!”
身边的两位侍女连忙上前,扶着她。
颍川县主微微摇头,令两个侍女放开她,她看向苏妧,下巴微微扬起,强撑着骄傲与苏妧说道:“逞口舌之快并无任何好处,苏娘子,你心中到底是否担心,心里没数吗?”
苏妧无辜地眨了眨眼,“平生不做亏心事,我需要担心些什么?反倒是县主,看着精神不济,与其担心我,县主不如多为自个儿操心。”
颍川县主瞪向她。
苏妧却已经笑着跟她微微颔首,说了声失陪,就跟杨宜歆从颍川县主身边经过,径自去了武珝的院子。
武珝站在院子的门口,显然已经将刚才在回廊上的场景收进眼底。
她抬头看向苏妧,笑了。
“苏姐姐,你可真大胆。”
苏妧走了过去,俯首看着眼前的小萝莉。年方九岁,古人真是早熟可怕,苏妧想起自己前世九岁的时候,好像还为了没有买到心仪口味的棒棒糖而感伤,可眼前的小萝莉却已经会观言察色了。
看看武珝,再看看身边的杨宜歆,不得不感叹,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妧:“听说你院子里的并蒂莲开花了,我来看看,可以吗?”
武珝点头,领着苏妧进去。武顺和杜惠也在,杜惠看到了苏妧,小跑着上来抓住她的手,“妧娘!”
杜惠看着苏妧,脸上神色有些惭愧:“本来一直想去找你的,可是父亲说京师地动,外面多灾民又乱,让母亲不许我出门。”
苏妧拍了拍杜惠的手,笑着说道:“我都知道的,这不都见面了嘛。”
可在旁边的杨宜歆却说:“是担心你安危不许你出门,还是你父亲信了谣言?”
杜惠:“……”
苏妧:“万泉,不许你欺负惠娘。”
“妧娘来了,方才我在跟惠娘画画呢,你看这是惠娘画的并蒂莲。”
苏妧走了过去,案桌上平铺着一张绢布,一池莲花中,一株并蒂莲脱颖而出,含苞待放,苏妧看得忍不住赞叹:“一些时日不见,惠娘的画功又进步了。”
杜惠:“等画功再进步一些,便替你画一幅丹青。”
苏妧笑着应了下来。
杜惠跟苏妧关系一直很亲密,如今依然是亲密。但也不知道为何,自从定了苏妧是未来的太子妃之后,杜惠跟苏妧的走动反而变少了。
苏妧有些纳闷,刚才听到杨宜歆口无遮拦地那么一说,她才想起来杜惠的父亲,是魏王府的属官。
大概是杜楚客不想让女儿跟日后东宫的人走得太近吧?原来这时候,李泰和李承乾之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