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郁郁葱葱的山峦之间,一员骑兵带着百余名足轻缓缓踏上回营的路途。骑步兵的身上都是血迹斑斑,带伤也为数不少。在队尾还用简易的木架抬着十余伤重的足轻。
自从数日前铃鹿关受到攻击之后,铃鹿关的守将三宅弥平次亲自率领麾下将士突袭过两次,都被严加防守的蒲生军打了回来,交锋倒不是很惨烈,不过也让三宅弥平次探出了蒲生军的虚实,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军队,并非乌合之众。
蒲生军叩关以来,三宅弥平次便接连出击,敌人到来,不能够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死守关卡,这样会损伤士气,也不利于让关中守军坚守下去,更何况谁也摸不清楚蒲生军的用意。
“回来了?!”
一声极有精神的问候,穿过铃鹿关的关门,传到了三宅弥平次的耳中。几名身着甲胄的武士就站在铃鹿关的大门前,最前面的一人身材削瘦相貌英俊,正是明智光秀本人,他听得蒲生氏叩关铃鹿关,再也坐不住了,立即率军前来支援。
听得声音,三宅弥平次看到了明智光秀的身影,他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激动,眼中挂着泪花,当先跳下马来,抢过去拜见:“弥平次见过主公。”脸色动作无一不表达了他内心的激动。
三宅弥平次原名明智光春,明智光安之子。如果不发生家变,应该是由他来继承明智一族,而非年长的明智光秀。由于明智光秀的父亲光纲早亡,他是寄养在叔父明智光安的城里长大的。斋藤家父子相残,明智家站错位遭到了斋藤义龙的攻击,明智光安城破前将家督之位让渡给年长的明智光秀。如此一来,原本明智光安的家臣们全都效忠于明智光秀。弥平次为避忌讳,不得不改姓三宅,以此表明他无意和明智光秀争夺家督之位,更是在人前摆出一副忠于明智光秀的模样,时常对人讲他心中的主公只有明智光秀一人。如此一来,明智光秀不管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能够加害三宅弥平次,更要表现的宽厚之心。明智光秀有意将他的长女许配给三宅弥平次,以此巩固自己的地位,把三宅弥平次从同辈降为下一辈。
明智光秀嘴角牵动了一下,他忙上前扶起三宅弥平次,宽慰道:“辛苦了,就不必多礼了。”他看到三宅弥平次一行,首级倒是没有看到几枚,不少人的身上都带着伤。
三宅弥平次见着明智光秀的视线留驻的地方,便苦笑道:“今天和蒲生军苦斗了一番没有得到多少首级,反倒折损了数人,不过摸清楚了蒲生军的兵马数量,也不枉此行了。”
今日三宅弥平次出战其实是吃了个小亏,损失虽不大,说不枉此行不过是强撑着脸面,他不想在明智光秀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更不想给明智光秀任何处置自己的借口。
明智光秀倒也不像三宅弥平次想得那样卑鄙无耻,他没有当场询问,反倒是安排带来的医师为出战的将士治伤,随后方才召开会议,询问相关情报,陪坐的还有明智光忠、池田辉家、奥田景纲三人。
三宅弥平次行了一礼,方才说道:“蒲生家的人马大约在七日前抵达铃鹿关的,营寨扎在铃鹿关西南五里处,探子曾经试图接近其营地,却未能成功,臣不得不攻击以探虚实。可以断定是蒲生家的军队无疑。率军的似乎并不是蒲生定秀本人,而是他的嫡长子蒲生贤秀。蒲生家此次出兵的兵力大约是七百至一千人之间,不超过一千人,大多是足轻,马匹不多。从交战的激烈程度以及身上甲胄手中兵器来看,其中精锐应该占到一半以上,其程度优于北伊势诸势力。”
三宅弥平次一条一条详细叙述用鲜血交换得到的军情探报,而明智光秀以下众人则一个个神情凝重地仔细聆听,唯恐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等他说完,明智光忠当即发言道:“蒲生家军队不过千人,应当举兵歼灭之。”历史上的本能寺之变时明智光忠进攻二条御所的织田信忠,被铁炮子弹击中负伤,于疗养时得知山崎之战的结果,随即自尽,乃是明智光秀的从兄弟。
池田辉家向着明智光秀躬了躬身,道:“主公,蒲生军兵不过千人,将不过十余,要剿灭之易如反掌。臣现在担忧的是蒲生氏的用意何在,蒲生定秀乃是一只老狐狸,他不会看不到关盛信的下场?”
明智光秀皱了皱眉头,这正是他所忧愁的地方,背后是否站着伊达家,他看了一眼三宅弥平次,问道:“弥平次,你二次出击可在蒲生军中发现伊达家的人马掺杂其中。”
三宅弥平次摇了摇头道:“虽然比起其他豪强国人要稍微强了一点,但也没有出乎意料之外,从他们的行止军列来看应该是训练了许久,不可能是两支军队合并成的。”
明智光秀没有说话,眉头紧锁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半晌,他将目光转向了奥田景纲,道:“宫内少辅,说说你的想法。”
见主公垂询,奥田景纲略抬了抬身子,缓慢而坚定地说道:“吞并南势之战势在必行,为了积蓄力量打这一仗,我们已经休养生息了一年有余,硬是压下了众将士的请战。如今,长野工藤氏倒戈,打通了南势的通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早已经摩拳擦掌的将士就会冲进南势,撕碎北畠氏,一统伊势。如今万事已有了眉目,仅仅是几个伊达家的外围辅兵出现在铃鹿关外,便吓得我们中止计划,这实在是得不偿失。”
池田辉家和奥田景纲同为美浓时代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