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放心,我家三爷一切安好。”张老头那只小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我。
“前辈跟着三爷多久了?”
“够久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
“前辈可是青王?东营暗人的新首领?”
“是。”他微微垂眸,他的眼睫毛如画扇轻展,远远望去,竟然秀丽动人。
我心中暗讶,慢慢道:“木槿在弓月城多谢前辈多次搭救,感激不尽。”
他在那里应酬了几句,我们又陷入了沉默,唯有水声攸长地滴滴答答,洒在人的心间。
我的心平静了下来,轻抚着伤口:“这两年.......东营的兄弟们,跟着三爷吃了很多苦吧!”
我轻轻道:“鬼爷说过,原家暗人向来是主人败,暗人死,不能逃,三爷在地宫之时,很多东营的兄弟遭了难,前辈也吃了很多苦吧!”
张老头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一笑,却不作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我望着他的侧影,轻声道:“前辈是在等三爷的谕令还是候爷的密令?”
他平静地看了我一眼:“夫人何意?”
“前辈是在等上边处置我的口谕或是手诏吧?必竟,死去的花西夫人是个贞洁烈妇,活着花木槿却是身败名裂的君莫问,试问我活着回到三爷的身边有何好处?”我对他浅笑着:“当年,候爷不正是为了让我守贞才对我下了格杀令了吗?”
我忍痛一手撑地稍稍坐直了身子,他的一只眼紧紧盯着我,似要将我击穿一般,我避过他的目光,看着火把静静地说道:“这火把快燃尽了,前辈可用那深潭里的原油再续燃,只是您若不抓紧时间联系您失散的东营兄弟,早日见到三爷,只怕撒鲁尔真得会散布那些流言了。”
张老头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看了我许久,缓声道:“那夫人呢?”
我飘忽一笑:“我大陷将至,不如就让我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没想到张老头忽地放声大笑起来,把我给吓了一跳,然后他又忽地收了笑容,沉着脸,向我微侧身,嘴角似是裂开了一丝弧度,“夫人,是怕三爷或是候爷对你下格杀令吗?”他混身散发着一阵可怕的压迫感来:“抑或,你是在等段太子的接应?”
我愣在那里,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想,却听他一声冷冷的哧笑:“夫人认为方才黑暗之中,齐放和你那毛头弟子为暗宫高手所截,段月容一人为青媚和西营好手相拦,可有胜算?”
我冷冷地看着他,抚着伤口的手渐渐捏紧了衣衫,摸到了怀中齐放为我准备的小短剑。
他冷笑道:“夫人同段月容还真是情深义重,生死相许,莫非,夫心中还真想着候爷伺下密诏,好同段太子二人上穷碧落下黄泉,比翼□□共生死不成。”
“原非白若能对你下格杀令,十个八个花木槿便也横尸江南,何苦等到现在,”他对着我冷笑数声:“夫人太看得起原非白了,他根本对你下不了手,踏雪公子便如传言所说,□□熏心,难成大事,岂止是难成大事,他简直便好色无能之辈,今生注定......。”
他忽地硬生生地停住了对原非白进一步的污辱漫骂,从地上一跃而起,躲过了我向他背后刺去的短刃,他灵巧地躲在一边,我无力地倒在地上,他高高在上地俯看着我,捏着我短刃的手有些发颤,他捏得那样紧,甚至顾不到手已为我的短刃所割破,那殷红的血丝便如那岩缝的水滴一般,极缓极缓地滴下来,看着人的心仿佛也要难受地滴出血来,他的眼中有着不可明状的恨意和苍凉:“你......竟然想杀我?好,好,好。”
他连连说着好字,悲愤的声音在石洞中回荡,我天旋地转地爬将起来,向后靠在壁上,再也无力去拾那喘着气艰难道:“前辈,我只是想请前辈带我去找我的弟子和朋友。”
他站在我的对面,对我冷笑着:“夫人果然是天下有情有义的奇女子啊。”
他的语气充满了讽意,我只是闭着眼睛惨笑一下:“不过,我的确想在见到我的朋友之后杀了你。”
“哦?这又是为什么呢?”他的声音近在耳边,我睁开了眼睛,正对着他布满血丝的一只眼:“杀了我,好去找你那心爱的段月容再为你扮作女人,继续哄你开心吗?”
我冷笑道:“东营的鬼爷是怎么死的,前辈忘了吗?”
他凝着那只眼,冰冷地看着我,而我无惧地回视着他,坦然道:“初时,鬼爷与青媚囚禁我时已生反心,我便以恩威并压,财宝为诱,安抚其心为三爷继续效力,你当真以我不知,以三爷的能力不会觉察这样三心二意的暗人?”
“我稳住鬼爷,让他慢几天行动,是为了能给三爷时间,我给鬼爷送去这二十万两白银,便是送给三爷时间。”我冷冷道:“花木槿不敢称自己是什么贞洁列女,但是身为家臣,你方才辱骂主人,又该当何罪,以你这等持才狂悖,目无尊长的小人,长久必反,我又如何能让你待在三爷身边?”
他看着我向后退了几步,慢慢在我对面坐了下来:“那你现在全都说出来了,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我慵懒地笑了:“我这等残躯,能撑多久?你杀与不杀俱是一样,有何惧之。”
“□□熏心,难成大事?你根本不了解原非白?”我轻哧一声,脑中却是当年在月桂林中锦绣与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