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王爷冷冷地说了声赐座,蒙诏赶紧过来端黑漆圆矮椅,不过没有靠背,段月容就站到我身后,让我靠在他背后,段老王爷冷冷说道:“花西夫......。”
段月容不奈地打断他:“父王,她已不是花西夫人了,她为我生了夕颜,自然是我段家的媳妇。”
段老王爷看着宝贝儿子,额头青筋又崩了崩,正要发作,但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来对我缓缓说道:“夫人可知,你同我儿的死讯早在年前便传开,时至今日,踏雪公子仍在派人寻访你的下落?”
我的心仿佛被人猛抽一记,他在寻访我,为什么,他不是已经娶了轩辕淑仪了吗?靖夏王早晚会在原家的支持下秦中称帝,到时便是富贵加身的附马爷了,他还在寻我这个被人掳去失节的小妾做什么?他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
我低下头,心中的绞痛传来,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段月容扶拄了我的肩。
“但是,你依然是无法回去,连本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在容儿撤出西安时,原家内部对你下了格杀令。”
我猛然抬起头,惊愕地看着段老王爷。
“本王这两年人在黔障之地,原以为踏雪公子尚了轩辕公主,又不忍姬妾失节,故尔下了格杀令。不想淑仪公主嫁的却是原家大公子原非清,踏雪的门客依然满天下,人却闭门谢客已久,甚是匪夷所思,故而那寻访的消息很有可能是假的。”段老王爷紧紧盯着我,看着我脸上的所有的表情,停了一停:“踏雪公子为了纪念已故的爱妾,将他自己写的一些诗词与你的诗词编纂了一本诗集,曰花西诗集,不想被人看到,转眼传颂天下,看过此诗集的人,无不为花西夫人与踏雪公子之间的深情所感泣万分.......。”
“父王,不要说了。”段月容大声说道。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老王爷念了一句,在场的人眼睛都一亮,往事如潮,我的心更如刀绞。
段月容在我身后沉默下来,握着我双肩的手却有些湿意传来。
豫刚亲王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本王亦翻过花西诗集,确实首首精妙,夫人确非寻常女子,既然你与小儿有约定,容儿若能安然见到我,必然想办法送你回西安,现在只问你一句话,夫人是想冒险回西安,还是愿意从此跟随容儿。”
段月容紧紧抓着我的肩,我闭上了眼睛,好狡猾的老头子,你这么一说,表面上是在对我说非白对我深情款款,其实却是在提醒段月容,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花木槿毕竟是原非白的人,我与原非白这间的感情亦是无人能敌,花木槿这个女人决对不会属于他。
他这也是在激怒段月容,如果我说要回西安,以段月容的脾气恐怕是会一气之下杀了我,如果我说跟随段月容,天下就会尽传,花西夫人未死,而且果真失贞降了屠戮西安城的南诏狗,我花木槿便是天下最无情无义无耻的女人了,而原非白也会成为这世上最窝馕最丢脸的男人了。
非白啊非白,我在心中滴血地长唤一声,你让我如何能再来伤害你啊。
再睁眼时,我已是面带微笑:“王爷,请恕木槿两者都不能选。”
“花木槿只是东庭普通一妇人,蒲柳之资,天性顽戾,如何堪配世子?若是归降段世子,将会受到天下人的唾骂,我......还没有洒脱到这一步,”我挣扎着站了起来,段月容的手一松,他没有再扶我,我也没有回过头去看他:“可是木槿不能也不想再回西安了,这一路南逃,承蒙世子相助,安然到得此处休整一番,又承世子救了我和君家寨众人,木槿心存感激,若世子和王爷相信木槿,就请把我放在这君家寨,任我自生自灭吧。”
我双膝一软,跌跪在地上,长发如瀑布淋淋披披散在背上,我努力地用双手撑着地面。
“你以为你一个人在这个君家寨真能活下去吗?”身边突然欺近一人,抓起我的头发,我被迫抬起头,吃痛地看着眼前的美少年,他的紫瞳里盛满怒气:“你以为这一回君家寨躲过了,下一次乱世的铁蹄就不会再来吗?”
我惨淡地一笑:“世子,现在的花木槿不是花西夫人,只是一个失去一切,去日无多的孤魂野鬼,就请您放过木槿吧。”
“你胡说什么,你有我,你有夕颜,哪里是一无所有了?”他对我大吼起来:“不就是踏雪吗?可他不过把你当作替身,他还放你在西安城里作原非烟的替身,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他心里喜欢你的妹妹锦华夫人。他若是爱你,又怎么舍得让你受那么多罪?你为了他的名声,在此蛮荒之地孤独终老,值得吗?”
我含笑地望着他,没有回答他,因为这问题连我自己也无法回答。
他忽而又俯在我的耳边,用只有我能听见的话恨毒地低喃道:“还是因为你觉得你负了绯玉,不是吗?你所谓得一无所有,不过就是在这两个男人心上游移不决罢了?”
我震惊莫名,他什么都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猜道了?
我没有想到这世上最知我的人却是眼前这个紫眼睛的段月容,望着他盛满风暴的紫瞳,我咬紧了嘴唇,哽咽在哪里,可那不争气的泪水却流了下来。
“可是你再也不要去想这两人了。”话音刚落,段月容将我甩在地上,不再看我一眼,向豫刚亲王单腿跪下:“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