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皇宫,一片死寂沉沉的气息便向他涌来,硕大的宫阙不见一人。
而禁卫却是数不胜数,十步一人,五步一哨,矗立在各个角落。
一路步行约半刻钟后,扶苏一行来到阿房宫外。
直到此时,扶苏才缓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硕大的宫殿内悬挂着数百盏长明灯,将硕大的宫殿照的没有半分阴影。
大殿尽头的玉榻上平躺着一个中年男子,百来名身着斩衰的男女跪倒在地,时不时发出低泣之声。
“陛下——”
“陛下——”
蒙氏兄弟瘫软在地,被眼前一幕所伤,九尺高的大丈夫,尽是忍不住嗷嗷大哭。
扶苏心神一震,死了?那个一统六国,书同文,车同轨,筑长城,北击匈奴,南征百越的千古一帝,就这样了却了他一生。
“苏儿。”
春风拂杨柳般的声响回荡殿中,一声欣喜的呼唤,瞬间将扶苏拉回现实。
“快让母后看看,你看你消瘦了好多。”
看着眼前冲过来的女子,一下将自己拉住,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的抚摸起来,扶苏十分不自在。急忙退后两步摆脱了她的纠缠。
“苏儿,你连母后都不认识了吗。”
自称扶苏母后的女子,完全没想到扶苏会这般陌生,心中不经一痛,宛如刀子在割一样,泪光楚楚的望向她日思夜想的孩子。
扶苏吓的不轻,从始皇登遐中惊醒,顿时有一股记忆在他脑海深处涌现出来。
根据记忆,扶苏知晓了这名刚刚拉着自己的女子正是他的母后,郑国人,年轻时是一名普通的歌女,喜欢吟唱当时郑国情歌《山有扶苏》。后来被嬴政收入后宫,为郑夫人。
“孩儿日日夜夜无不想念母后,只是一时半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扶苏暗暗松了口气,好在他急时想起,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难免落个不孝之名。
“唉——”
知子莫若母,郑夫人岂能看不出扶苏掩饰在镇定下的难过,却强忍泪水,道:“苏儿,如今不是你伤心之时,你父王有命,令你回朝之后,即刻登基,稳定朝纲,不可因他之事有所拖延,一切事仪你父王已为你准备就绪。”
“蒙上卿。”
郑夫人突然看向泣不成声的蒙毅唤道:“陛下有旨,命你回朝后辅助公子登基,你速带公子赶去咸阳宫,行大典之事。”
“臣谨遵陛下遗旨,这就带公子行大典之事。”
蒙毅不敢怠慢,雄伟的身体显得有些狼狈。
“来人抬公子赶往咸阳宫。”
郑夫人怕先帝的离去,会影响扶苏的思绪,不愿立刻登基为帝,遭受世人口伐,当即一声令下,几名士卒哗啦啦的就冲了进来,瞬间将扶苏架了出去。
扶苏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子一轻,被几名士卒合力举了起来,却也没做任何反抗,郑夫人此举,可以说正合他意。
扶苏走后,郑夫人望向一旁的蒙恬说道:“朝不可一日无相,国不无一日无君,陛下虽说已去,但我大秦社稷犹存,还请将军暂且收下这悲痛之情,统领朝中禁军,以防不测。”
“夫人所言极是,老臣自当遵命,可这禁军统领一职——。”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蒙恬明白,此时不是他该伤心之际,但统领朝中禁军,若没有皇命,他是断断不敢越权。
“将军放心,陛下去前已传下旨意,奉你为郎中令,负责掌管宫廷带甲,章邯为卫尉,负责保卫咸阳。”
郑夫人早就料到蒙恬会有此一说,提前打断道。
“臣领旨,陛下万年——。”
秦皇薨天,天下震惊,群臣无不痛哭流涕。
此消息刚一传出,五湖四海普天同庆,百姓无不因其暴君的离去感到高兴。
各地官员,得知这一消息后,纷纷震怒,杀民数万,血流成河,天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反秦之声愈演愈烈。
公元210年,秦帝嬴政仙逝,享年五十岁,同年六月,嫡长子扶苏继位,是为秦二世。
秦皇薨,葬与骊山陵。
“陛下万年,陛下万年——”
咸阳宫,麒麟殿,文武百官呐喊,其声宛如惊涛,武左文右,共列大殿两旁,百来人,向新帝行礼。
“众卿免礼。”
一晃眼,来到秦末已差不多二个月余,从一人之下到万人之上,扶苏变的沉稳了许多。
对于嬴政他名义上的父王薨天一事,扶苏其实心里的感慨要比伤心多得多。
半个月以来,扶苏一直在忙碌先帝嬴政下葬之事,朝中之事,尽数由蒙毅打理,突然面对如此多的文武大臣,奉他为主,心中微微还是有些忐忑。
很快一场朝会便在宫廷内使的一声“退朝”之下,落下帷幕,群臣作揖告退。
“中车府令请留步。”
望着群臣退去的身影,扶苏很快把目光转移到了一名相貌堂堂的男子身上。
君子报仇,十年太晚,扶苏怎会忘记他的仇人,正所谓,不怕狼咬,就怕狼惦记,况且赵高此人心性歹毒,一日不除,扶苏百日皆忧。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闻听扶苏突然叫住自己,赵高顿感不妙,但还是停步,转身作揖询问道。
“先帝曾留下遗旨,言赵府令忠心不二,才高八斗,孤若登基,必要给予重任,除此之外,先帝还言,要求孤求取一物,得此物我大秦十年之内可风调雨顺,不知赵府令能否忍痛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