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锦终于受不了了,她病倒了。
十几日来,她仿佛成了京州城里的话题中心,京州人张口上官小姐,闭口煜王,人人都在猜测她倒底花落谁家。
看着煜王爷的阵仗,多数人都认定她定会成为煜王妃了。
可是看着煜王一日日殷勤的往王府送着各种女孩在家喜欢的玩意儿,上官小姐还是没有点头,大家又猜测,怕是上官小姐并不愿意做煜王妃罢。
赌坊里甚至开出了盘口,赌京州比较热门的几家权贵公子,倒底谁能抱得美人归。
上官文昊夫妇显然也是心急火燎的。眼前的状况,即便如他们这样的见惯风雨的,也是难以应付了。这么迟迟拖着不答应任何一家的亲事,稍有不慎,可就把满京州都得罪光了。
可他们的宝贝女儿就是一句话:“不嫁。”任凭怎么劝说,怎么哄骗,就是不松口。
正当上官文昊夫妇准备咬咬牙替女儿做了主时,素秋急慌慌的跑来,禀报说小姐病了,很严重。
夫妇二人慌了神,赶紧差人请了大夫,匆匆去了锦苑。
大夫把脉后,仔细诊断了一番,对上官大人拱拱手行礼道:“小姐这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又受了风寒。倒也没有大碍,只是小姐一向身子羸弱,要好生调理才是,万不可落下病根来。”
式锦脸色苍白,一头浓黑的秀发散在枕上,衬着巴掌大的脸,显得无比柔弱。上官夫人听到“病根”二字,鼻子一酸,眼泪都掉下来了。顷刻间,她想起了女儿以往遭受的磨难,不由得后悔万分,自己不该这么狠心的逼女儿应承婚事。
上官文昊也自责不已。当初女儿病重多年,自己暗自祈祷,只要女儿健康平安,便怎样都由着她。可女儿身体才复原一年,自己便非要女儿订亲,逼她嫁人。难道我上官文昊竟然还养不起女儿了?还保不了女儿嫁个自己喜欢的人了?
他抽了下鼻子,弯腰握住女儿的手,道:“锦儿啊,你好好休养,好好吃药,我和你娘再也不逼你订亲了啊!等你什么时候有了中意的人,咱们再说,好不好?”
上官夫人擦着眼泪赶紧附和着点头,连声称是。
式锦虚弱的握住父亲的手,道:“爹爹,京州苦热,这一病,女儿身体怕是承受不住。”
上官大人赶紧道:“等你病好一些了,爹爹送你到青州小住。咱们家在青州有地产,有房子,青州气候凉爽,你去那里过了夏天再回来。”
式锦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个笑容来,轻声说:“谢谢爹爹和娘。”话没说完就又咳嗽了起来。
上官文昊夫妇赶紧命人去煎药,式锦喘了几口气,道:“爹爹和娘赶紧回去歇着吧,女儿没有大碍的。我也想歇着了。”
上官文昊夫妇吩咐素秋和李嬷嬷好生侍候着,便自回房去了。式锦见他们一走,挥手让李嬷嬷自去休息,只素秋一人伺候就可以了。
素秋又心疼又埋怨:“小姐,你就算不想订亲,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半夜三更的拿冷水往身上泼,地气那么凉,你还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坐到天亮,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不生病才怪。”
式锦咳嗽了两声,白了素秋一眼:“不真的生病,难道骗得过大夫?”
素秋道:“那你干嘛要远远的跑到青州去呀!京州这边你的生意不管了?”
式锦道:“如今我只能躲过一日算一日了,此去青州避暑,有三四个月可以不被爹娘逼婚了。我如今是病了,他们心疼,才说由我的,过几日我病好了,他们好了伤疤忘了疼,还不是一样的天天劝我。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躲到青州去,好歹过了这几个月再说。”
还有一层,式锦没有告诉素秋,天天待在京州,什么也做不了,赚钱也没有用。她的逃离计划,第一步的经济基础已经有了,第二步,最关键的避世桃源还没有找到呢!
早听说青州风景优美,是个富饶之地,上官家在青州也广有田产,有不少的下人家丁,此去正好暗自探寻一个合适的地方。
生意上的事情完全可以甩手给仇强去做。仇强是个敦厚忠良的人,经过大半年的观察考验,式锦完全放心让他负责外围的所有事情,自己无需事必躬亲。
素秋不解的说:“真不知小姐怎么想的,如今来我们相府求亲的,老爷夫人精挑细选出来的那几家,无论哪一家都是高门第,好家风,人材也是没得挑的。更别说煜王,那将来是有可能当太子、当皇上的,小姐难道连皇后娘娘都不愿意做?”
式锦倒在枕头上,摊开双臂,长长叹了口气:“我好好的一个女子,貌美如花,才华过人,有理想有节操有行动力,干嘛要关在深宅内院成天跟些女人为了男人的一点宠爱斗个你死我活的?谁这么定死了女人的命运?唉!鸡同鸭讲,我想什么你也不明白的。总之,我命由我不由天,即使是注定的命运,我也要给它翻个个儿来。”
素秋一如既往的乖乖闭嘴了。她的小姐是个好小姐,真心待她好,没有架子,从不打骂她,连高声说话都很少的。只是小姐说话总是不着三不着四的,她常常听不明白。
不过,只要是小姐要做的,她一定遵命照从;小姐要去的地方,她死也要跟从。
她隐隐觉得,她家小姐是个很厉害的人,像一口挖之不尽的宝藏,总让她目眩神迷。
《暹罗语》?她嗤之以鼻,她天天跟在小姐身边,从来没见小姐读过这样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