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御史被人状告谋害嫡妻,杀死秀才。这事儿引得朝堂卷起轩然大波,陆大人的家世背景在众人看来那是绝对的书香门第,再加上陆大人其本身看起来温和老实,就算在朝堂上参人一本,那也是让人觉着正直忠厚,而绝非什么亡命之徒,所以一开始大家都觉着这是哪个曾被陆大人参过本的政敌心怀愤恨,故意污蔑,大部分人甚至还等着事情峰回路转,水落石出。
谁知事情是水落石出了,却并非对陆御史有利,随着秀才的尸体还有陆夫人的尸首被刑部带人验尸后,再加上一些路人还有陆府的奴才纷纷指证。几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陆夫人与人有染,陆大人失手杀妻的全部过程就被刑部查得清清楚楚。曾那些一起抱团上折子为陆大人喊冤的御史同僚还有其他文官们,一下子哑了火,最后更是连头都不敢冒了,就怕皇上记起他们与陆御史曾交好,牵扯上他们。
由于证据确凿,皇上很快下旨,杀人尝命欠债还钱,哪怕陆夫人有错在先,陆大人也逃脱不了被斩首的命运,只念在陆御史两代为大晏皇室效力,就不抄他家产,而是将家产归于他的子女所有,让其子女带着奴仆返回原籍,三代不可入朝。
这日,正是午后时光,三公主恰好到宫里看望崔氏,原本肃肃是想要和她一同去看崔氏的,结果正好皇上身边的曲公公来唤,肃肃无奈只好与三公主暂时道别,先一步去了皇上的书房。
刚进门,肃肃就觉着气氛不对,原先皇上哪怕就算要做做样子也会站在门口等她,再不济等她进了屋子皇上也会坐在旁边椅子上笑着看她,但这一会子皇上不但不在门口,也不在外屋。肃肃回头看了眼低着头的曲公公,心里隐约知道缘故了。
迈步进了里屋,肃肃就见皇上似乎沉静在自己的书画之中,铺纸挥墨表情专注,可桌角处却放了几本打开的折子。肃肃偷偷瞄了瞄,里头好像有提她的名字。不敢动不敢说话,肃肃就这么恭敬的低着头等着,直等到后脚跟发痛,膝盖发僵,后背隐隐酸痛,皇上才慢慢收回笔直腰悬腕。
“来了?”
肃肃急忙上前请安。
“敬宜啊,敬宜!”皇上放下笔的同时抬起头看向她,一声叠一声听得肃肃心颤。
肃肃不敢答,只好沉默以对。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自己看看吧。”皇上从旁边最底下抽出一本折子放在肃肃跟前道。
肃肃行了一礼,上前打开折子,本就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不可能逃过皇上的眼睛,可不过一个多月,她之前在御史案中插手的每一件事,上头都记得清清楚楚,就更别说她与唐可心私下相交分别将陆夫人之死捅出去的事情。
“此事确由儿臣所为。”肃肃也不狡辩,将折子放在桌子上就跪在皇上跟前。
“你到是实诚。”皇上讶异的看着肃肃,他知道肃肃不会在他跟前撒谎,可他也以为好歹肃肃会为她所做狡辩几句,却没想到她应下之后没有一点慌张,就好像这事儿做的理所应当。
“儿臣没有诬陷他一丝一毫,到是他之前一直追着儿臣不放,儿臣小心眼儿惯了,让父皇为难了。”肃肃听到这里才回了一句,将事情大致解释道。
“得得,站起来吧,到那边找个位置坐下。”皇上哭笑不得,挥挥手走出书房。
等他再回来已换了身衣服,肃肃这里不但好吃好喝贡着,还有个小宫女陪着她说话。
将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去,皇上看着擦着嘴巴的肃肃,叹了口气道:“你真不想嫁人?”
“也许遇到心悦的,会想嫁。”肃肃说到这里,又看向皇上道:“如果不是两厢情愿,还不如不嫁。父皇也知道儿臣守过城,在梅都有点名气,手里还有您应允的八千护卫,现在虽然放在皇城守军里,但只要儿臣号令一出他们就都是儿臣的人。儿臣也知道父皇很头疼要将儿臣嫁给谁……虽然父皇一直在说霍军破,可儿臣也知道霍家并非父皇最满意的人选,不然儿臣说不得早就成霍家妇了。”
“你到是看的清朕的心意。”皇上一下绷不住脸,笑了出来,跟着却又用疼惜的眼光看向肃肃道:“大晏还不安定,当初为了利益众多世家可以相互帮扶,可如今眼瞧着胜利再望,那些曾帮着朕打天下的世家们就已开始想着从朕这里取利息了。”
“而且父皇没有兄弟,除了宝寿姑姑外,就连大姑姑还有其余几位小姑姑都在那场劫难中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李家除了父皇就只有李孝琰,还有儿臣了。”肃肃一语道破,皇家人单力薄,如果不是大晏正统深入人心,如今这皇位还不知道由谁来做,可父亲坐上这个位置,也并非万事大吉,起码历代还有架空一说。
“你如此聪明,若是个儿子该多好。”皇上这话说得极其真心,就连肃肃都听出他惋惜之意。
然而肃肃却只笑着摇头道:“儿臣才不愿做男子,背负太多,太辛苦。”
皇上深深看了肃肃一眼,不可否认他之前多有试探,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觉得这个女儿与他旁的孩子一点都不一样,也许是她生而聪慧,也许是多年来独自生活的历练,无论如何,这个女儿实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他这个人就是如此,有人说他冷酷,有人说他无情,他从来都将人分成可用与不可用,可用之人哪怕曾是敌人他都可以敞开胸怀用人不疑,不可用之人那就是废物,就算是亲人他也不愿多费心力,只放到最适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