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烈日灼心。
江城某建筑工地,水泥搅拌机轰隆隆作响,拖泥沙的大双桥车驶过,扬起一圈漫天的灰尘,铺天盖地的席卷八方。
“王二傻子,来,把衣服拿去给哥洗了。”
“别,干脆给他舔干净得了。”
“就是,还有那黑漆漆的内裤,舔两口正凉爽。”
几个男人把脏衣服一股脑扔到张海面前,上面沾了各种各样的泥沙污尘。
半月前被高空落下的石头砸中脑袋,这些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却福大命大的没死,但也从此变成了二傻子。
被欺负了不还手,被骂了不还口,他们有次让他去偷女人内衣,差点没被打个半死。
“嘿、嘿嘿……”
张海傻笑了两声,端起一盆脏衣服走到水管边蹲下,拧开水龙头,倒入洗衣粉,哗啦啦的水流都还带着热气冲了出来。
他傻呵呵的样逗得不远处躲阴凉的人哈哈直笑。
头顶烈日,额上全是汗珠,却也不知道热。
忽地,一辆黑色路虎驶进工人休息区,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女人,性感的大长腿配上吊带短裙整一个性感诱惑。
张海见到她,立刻就站起了身,忙把手往身上蹭了两下,傻呵呵地喊着:“晓……晓蓉……”
来人是工地上的会计莫晓蓉,人美又性感,一双狐狸眼被大男人们津津乐道。
“你们干什么,整天欺负他好玩是不?”
莫晓蓉怒视那些躲阴凉下的人,气冲冲的为张海打抱不平。
没人说话,张海却是傻呵呵地上前拉住莫晓蓉的纤细玉手说:“不……不关他们……”
“够了,”莫晓蓉猛地甩开张海的手,“你傻逼是吧,被欺负了还乐呵呵给人洗衣服,我看你脑袋真是被砸坏了。”
“晓蓉,我……我……”
张海激动中想要辩解,却是说话都弄不流畅。
“算了,从今天开始我也管不了你了。”莫晓蓉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和厌嫌,“我辞职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
张海激动地想抓住莫晓蓉的手,却被她躲了开来。
她是他的女友,至少今天之前是。
“别……别离开我……”
莫晓蓉表情中闪过不忍,很快又变成了冷漠,说她只是来告别,然后转身就走向了黑色路虎。
张海嘴里喊着别走,忽地快步上前抓住莫晓蓉的手。
这时,从车上下来个中年男人,光头,手臂上有龙的刺青,他走到近前把莫晓蓉拉到身后,一把就甩开了张海的手,抽出十余张钞票甩在张海脸上。
“给你的分手费,以后再敢纠缠晓蓉,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一千多块,像施舍般仍在张海面前,可他却不多瞧一眼,一双涣散的眼死死盯着莫晓蓉,嘴里喊着别走。
心,好似针扎般的痛,像是流血了,洒满了身体每一个细胞。
“够了,我受够了,不想再被人说男朋友是个二傻子,不想再被人在背后嘲笑,不想在跟你过没钱还得养你的日子,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她流着泪低吼。
光头男把她搂在怀中轻声安慰和抚摸,带着她走向路虎。
看到那陌生男人的手在她后背游走,慢慢到了小细腰和美臀,张海不知道为什么会心痛,像撕裂了一样,眼泪止不住地哗啦啦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当车门关上的一刻,他奋力奔跑着上前,还没跑到车旁,路虎却已化作一条黑线驶出了休息区。
他疯狂的在后面狂追,嘴里喊着莫晓蓉的名字。
脚下一滑,张海摔倒在了泥泞之中,溅了一身泥污。
那个狠心的女人终归还是选择离开,在他最低谷、最痛苦时跟别的男人走了,飞向了别人的大软床。
“不……”
歇斯底里地怒吼,握拳捶打满是污水的泥泞,啪嗒、啪嗒中,路虎车消失在了视线。
张海起身,行尸走肉般的走回休息区,看着满地的红钞票,脑袋像是要裂开了,好似有东西在复苏。
两三个男人从阴凉处走了出来,也不问张海同意不,直接就蹲下去捡地上的钱。
“不……不许要……”
张海走上前阻拦,对方抬头问他是不是想要,他摇头说不要,对方说他不要还不如送给他们。
可他就是不让开,还用脚踩住两张红钞票。
“操,你他妈不要,还不许老子捡了?”
三个男人上来把张海推开,他又冲了上去说不许捡,对方怒了,揪起他的头发就一顿暴揍。
他没还手,很快就被揍趴下,也不哼声,瞪着逐渐猩红的眼死死盯着三人。
“操,你他妈再瞪、再瞪?傻逼,被戴了绿帽还搁这跟老子装,长得帅又能咋,女人不也跟有钱人跑了?操,二货,穷逼,装尼玛的清高……”
张海笑了,疯一样的大笑。
捡了钱,三人又踢了几脚,乐呵呵地转身走回阴凉处。
躺在地上,像条咸鱼一样顶着暴晒,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骨头被揍得好似要裂开一样难受。
耳朵里嗡嗡的,脑海轰轰作响……
受了如此强烈刺激,他忽地低哼了两声,脑袋痛得像要爆炸,似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两段不同却又交融的记忆冲刷了意识的混沌。
真的张海已经死了……
准确说来,活着的也是张海,只不过是从修仙界重生而来的修士张海。
两团记忆在脑中碰撞,导致成为二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