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样会跟明显已经公开支持梁孟峤的杜家敌对,但是……
连东声不怕。
若是多年前那桩事被杜家知道,他同样是好过不了。
所以,连东声眼角肌肉狠狠一僵,定下了决心。
梁齐鸿穿一身黑色西装,只是他身形佝偻,皮肤松弛,西装穿在身上有些松垮,双眼浑浊,嘴唇发紫,走路有些蹒跚,一只手拄着拐杖,另一只手牢牢扣着时应兰的手腕。
看见连东声迎上来,他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也感叹道:“都十几年了,哪还会不老?倒是你,精神不错嘛。”
说着,却没有跟连东声握手的意思。
连东声眸光低垂看一眼梁齐鸿的两只手,眼神晦暗,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双手,朝时应兰笑着点头示意,时应兰温温柔柔地颔首回应。
连东声终于将目光转向梁望。
“这位就是我那贤侄吧?还当真是一表人才,有老兄当年的风范!”
连东声看着梁望,嘴里却是朝梁齐鸿说道。
这一句话,在这个场合,尤其是梁孟峤还在场,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谁都知道梁望当年是个私生子,可现在连东声当着满堂宾客的面这么说,就有点不顾梁孟峤和当年盛极一时的孟家的颜面的意思了。
众人脸色微变。
这会儿虽然恢复了早先的热闹,可多少人都是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梁齐鸿三人,因而,连东声这话落入了不少人耳朵里。
沈安跟乔乔在宴会厅里侧,离得远,沈安没听见,可乔乔耳聪目明,自然没错过,几乎在连东声话落,乔乔脸上笑意微敛,眼底深处浮出一抹寒光。
同样的,还有刚走到乔乔身边站定的梁孟峤。
乔乔伸手抱住了梁孟峤的胳膊,梁孟峤勾唇笑笑,拍拍她的手背,示意他自己没事。
杜平和连卿刚从外面进来,离梁齐鸿几人近,听见连东声这么说,杜平脸上原本的笑意一顿,继而侧过脸朝连卿阴阳怪气地说:“你这个大伯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连卿垂眸盯了笑得讨好、甚至有些谄媚的连东声一眼,一眼看穿了连东声打的什么鬼主意,修长的手指摸摸下巴,唇角一勾,笑得邪肆无妄。
薄唇一掀,慢悠悠吐出几个字:“谁说不是呢?”
利欲熏心加做贼心虚,这连东声啊,脑袋早晚得搬家!
无论旁观者心思多变,这连东声这话却是说到了梁齐鸿的心坎里。
他这一辈子,最疼宠的是时应兰,最骄傲的是时应兰给他生了这个儿子,可以说,他的大半辈子都是围着这两个人打转,至于人性、良心什么的,早就因此而丢了。
尤其是年纪大了,这种心理啊越来越明显。
他浑浊的眼眯了眯,偏头看梁望一眼,也没谦虚地说什么夸奖、谬赞,直接替梁望把这给应承下来。
显然,在梁齐鸿的意识里,连东声这话说的没毛病,是大实话。
他这一反应,更加让连东声坚定了刚才的决定。
一时间,看向梁望的眼神里多了些不言而喻的热切。
时应兰不动声色看一眼连东声,随后眼睫低垂,眼底浮上一层讥诮。
宴会已经到了开始的时间,连东声和梁齐鸿也没多做寒暄,便领着几人往里走。
这时候,闻风而动的赵女士带着连华影又迎了上来。
在赵女士走到跟前之前,时应兰凑到梁齐鸿耳边小声说:“鸿哥,孟峤那孩子今天也在,你待会儿控制一些,别弄得孩子下不来台。”
她话落,梁齐鸿便嫌恶地抬眼四处一扫,不过年纪大了,眼神不太好,今天这宴会厅里数百人,远远近近一片花红柳绿,看得他眼花头晕,也就不再看了。
只是垂下眸子之后冷哼了一声,而后摩挲两下时应兰的手背,朝她说:“你这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管那混账做什么?”
后面还有句话没说,他今天之所以主动来这场宴会,并带着时应兰和梁望一起来啊,就是因为他知道梁孟峤在。
而且,他给梁孟峤准备的大礼也会在今晚奉上。
他就是要时应兰和梁望亲眼看看梁孟峤到时候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样子。
说话间,赵女士带着连华影已经到了跟前,时应兰嘴角动了动,似是还想要苦心劝慰什么但顾忌到外人在场不好说的样子闭了嘴。
等几人走过去,连卿作为连家唯一的公子也去了舞台那边。
杜平站在人群里,望着梁齐鸿佝偻蹒跚的背影目瞪口呆。
我艹!
见过能装的没见过这么能装的!
见过眼瞎的没见过这么眼瞎的!
若不是上次被乔乔提点了一下时应兰在梁望这小瘪三儿的成长之路上起的至关重要的带头作用,杜平估摸着自己险些也要被时应兰刚才那精湛无比无缝衔接的演技给蒙骗过去。
太能装了啊!
还有那个梁齐鸿,作为一个渣爹,这么眼瞎真的好吗?
还心软?
我艹啊!
还混账?
我艹艹艹啊!
我们杜家的上门女婿是你这老鳖三儿能骂的?
而且……
杜平摸摸下巴,总觉得刚才梁齐鸿那老鳖三儿的眼神有点诡异,难不成今天他来这是来砸梁孟峤的场子的?
那到时候他妹子的脸往哪搁?
他们杜家的脸往哪搁啊?
不行!
得提点提点梁孟峤那个上门女婿去。
毕竟,现在梁孟峤出门在外,也一定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