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柜旁边蜷缩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只剩下蔽体的那几缕。一条细细的丝线拴住他的脚腕,这条丝是半透明的,显然不像是普通的丝一样锋利,他走得远了,那条丝就将他扯回来,任凭他怎么动,也不会伤到他。床头柜上放着的就是他的本体,它布满裂纹与灰尘,已经锈蚀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我想给他点吃的。
可千万不要嘲笑我,因为这种行为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同情心在作祟,试问若是见到同类无故落难,有多少人会置之不理,有多少人会落井下石呢?当然,落井下石的人必然数不胜数,但人们之中总会有一些人来帮助那个不幸的成员的。
但是,依然很危险。
我离他尽量地远,仔细地观察他。他显然是有人照顾,那浅浅的棕红色头发是洗过不久的,只是那身名贵的丝绸衣服破烂了,洁白如玉的身体仿佛被罩在一张破网之下。他似乎发现了我,抬起头,目光迷茫,嘴唇一张一合:
“啊……啊不是……原来不是……主人……”
“你要手入吗?”我问。
他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才天真地撅起嘴唇。
“当我出战不利的时候,主人会打我耳光,会训诫我,会抓着我的头发往柱子上撞,会烧我,拔我的手指甲,用龟甲缚把我绑起来……让我重伤出战……”他以一种空洞的语气说,“那时候我好幸福好幸福,她好久没有打我了……”
我不可能打他,折磨他。
这时候我似乎听到了小狐丸传过来的声音:
“龟甲贞宗!你这罪魁祸首!前任审神者失格完全是你的错!别以为全天下人都有你那种变态的爱好!安纲的脊椎可是她弄坏的,现在安纲即便是手入了也只能在地上爬!”
“你不行……”他喃喃地说,“你不会说脏话……”
之后他转身面对我,显出一副凶相:“你打我,我就喜欢你,你不打我我就打你!”
此时他惨叫起来,在他惨叫的时候不断地摇着头,不断地将自己的头来来回回地从一边转到另一边,仿佛他的内心正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他凝望了我一会儿,之后就像是一只狗那样向着我爬过来。
“在地上爬,在地上爬……”他不停地重复着这几个词,正当我心跳加速地后退的时候听见了三日月的话。
“快跑。”他说,“如果你不打他,他就会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