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的手稿第五十二部分
“等一等,”三日月语调柔和地说着,“如果是义辉公的意思,那么田地很快就会被破坏得不像样子。我们的规划也就无从谈起了,我这个规划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出于星象告知我的信息。我看到木星走在了玄枵的位置,压在虚宿的中心,而这恰好意味着土地空虚,而荧惑守心与金星凌日恰好与木星的走位超前同时发生,这就更加剧了灾难的力度。所以我们不得不为以后的生活多做准备。”
“我明白。”长谷部点头说,“我也梦到了基督的开示,除了未雨绸缪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三日月就温婉地笑起来:“我做的无酵饼放冷了不好用的,先吃吧。”
无酵饼其实就是不放酵母的烫面烙饼,为了做这些无酵饼,我们合力将厨房里藏着的一块光滑的青石板抬出来,烧红,在烧红的石板上烙饼。烙饼的时间也不能超过十五分钟,虽然不加酵,但三日月加了些别的东西进去: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鹅黄色的油,和在面团里,面团烘烤的时候满室生香。
“其实用橄榄油更好,”三日月说,“符合他们经义上的原味,不过我因为修习的武功的限制,不能用橄榄油,接触橄榄油会过敏。”
“这是什么油?”我问。
“吃了就知道了。”他卖了个关子。
“人油?”我想当然地问。
“人是热血动物,怎么能给修斋时期的基督徒吃?”他否定道。不过我再三央求询问这种香油的做法,他终于传授给了我:
“这是蟹油,将蟹膏,蟹肉和上好的葵花籽油熬煮到油料沸腾,溢出香味就做成了。之所以用葵花籽油不用豆油,是因为豆油的豆腥过重,容易掩盖蟹肉的香味。蟹肉用稻田里的蟹或河里的小毛蟹就很好,个头越小越饱满的,熬出油来味道越好。如果没有,在海边用面包蟹,梭子蟹,也是可以的。”
他们接着谈起本丸里的农事,虽然三日月说自己并不擅长农活,但对于农产品的行情价格,每种植物的功效,他却是知道的,他只是不会动手播种和育苗。小狐丸就谈起他们小时候人们种地的场景:那时候日本的经济并不算好,所以谁家有一把牛拉的犁或多几把锄头,镰刀之类的农具,就很了不起了,穷人种什么东西,都是用木器,石器挖坑的,或者直接用手挖。
“你问问三日月,”小狐丸说,“他曾经在寺庙里呆过一段时间。”
“不,”三日月否认道,“那时候我也没种过地,不过,即便是没种过地,我在那里可是相当地受欢迎。”
“没错,他一走进寺庙的门,全体尼姑都站起来鼓掌欢迎。”小狐丸说。
“因为做菜的厨子终于来啦。”鹤丸笑着说,“还有一个作用是什么?暖床的壮丁,嗯?”
“我?那时候,我只不过是佛学院的守门老丁而已。”三日月答道。
“那你就告诉我,你在高台寺那时候……高台寺待客的素斋和萝卜缨煮的斋汤为什么那么好吃。”鹤丸问,“现在没必要保密了。”
“那就告诉你吧,毕竟那时候,北政所即便出家也是名动京都的,来京都高台寺参拜的都是贵族,他们只求花钱赎罪,单独用真诚的态度和温柔的手法做出来的料理怎么能满足他们的味觉?所以为了逢迎香客们的口味,我当时教厨子们在汤的调料里加了熬过的牛奶。”三日月说,“素斋没有办法动手脚,所以我在原料中用的是罂粟汁浸泡过的豆腐,他们只要吃上几次,就忘不掉了,之后还会来参拜。”
小狐丸和长谷部不约而同地哆嗦了两下。
“黑心肠的杀人料理。”小狐丸说。
“哦,”三日月说,“那么一点罂粟只会让人上瘾,并没有其他的害处,我只是用它来吊香客的钱包,如此而已。”
“汤里不仅仅有牛奶。”鹤丸说,“应该还有一种东西,只是当时谁也没尝出来,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三日月迟疑了很长一段时间,只是叹气,等到鹤丸再次催促他,他才慢慢地说,“秘密不能一次说完啊。“
“说。“鹤丸凶相毕露地威胁道。
“你真的想要知道?”他说,“算了吧,在年轻的付丧神中间,也有过去香客的转世,我怎么敢保证你不将秘密全部说出来呢?除非各位以自己隐藏在黑暗之中,连自己也不可能知道的真名发誓——我指的是以我们自己的言语表达出来的那个。”
“行,我一旦违誓,逢赌必输。”鹤丸迫不及待地发誓,看样子他是真心地想要知道三日月所掌握的美味秘方了。
“你去秘宝里的赌场却也没赢过。”小狐丸对他说。
“发了誓就好,鹤丸喜欢赌钱,不是吗?”三日月又说,“如果违誓能让他戒赌,也没什么不好。你们不怕恶心?”
“不怕。”小狐丸勇敢地回答道。
“好。”三日月又说,“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用了虫。”
“虫?”鹤丸突然笑了,“真吓我一跳啊,那是什么虫?”
“海肠,”三日月说,“很早的时候人们都不吃那种东西。当时我就去海边用灵力圈出一块海水放养海肠。到海肠的繁殖季节前的那一段时间,重新去海边选出颜色粉红,个体中等的海肠,洗净切碎,熬成浓汤,之后用青菜,豆腐将海肠的腥气吸走。再将浓汤合在味增里面,煮汤的时候加一点味增就很鲜美了。说到底,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