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在我来到现世的一周内,还没有任何因素使我感到孤独,而现在,我却从未感受过这样一种奇异的孤独,但是,到底有什么地方奇异呢?我又无法说出来,我无法对任何人说起。所谓的孤独在这里变成了一种可笑的游戏。
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银色的光线从我手里那把三日月宗近的刀刃之上浮起。它仿佛是一个能够快速充电的设备链接了电路一样。这光并不耀眼,但也不柔和,那些精致的刀纹因而更加耀眼,就像是一个一个透着寒气的月牙,老舍先生笔下那些冰冷的月牙。光芒所到之处,那些隐藏在阴暗处的小动物:老鼠,蠕虫,蜈蚣和蜥蜴,纷纷像是见到了天敌一样跑走了,这光必然对生物有着杀伤力,因为我也能够感觉到它冰冷的灼烧。
我听见了博多藤四郎略微惊愕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能不来?”
这个回答让我的心怦怦地跳了起来:三日月,他来了,他就在外面。我将所有的刀放进背包里面,迅速向外面走去。
他就站在博多藤四郎对面,穿着一件墨色的长风衣,那件风衣像是用绸子缝的,可仔细一看又不太像,丝绸的反光比它明亮。风衣内是一件洗得雪白的衬衫,有着像是洛可可风格的繁复皱褶领子,那领子层叠的波浪皱褶共有三层。他还戴了一双纯白的花边手套,好似十七世纪法国宫廷侍卫长戴的那种镶有珍珠的手套。
他的六翼完全张开了,带着他的本体,左手提着一个深绿色的箱子,那个箱子的颜色近似于拉莱耶的青苔,仿佛真的能够闻到箱子之上诡异的潮气的味道,但事实上那个箱子是没有青苔也没有潮气的,箱子表面用精美的花纹浮雕刻画着骇人的变形虫和人脸的形状。我想他应该是将他的甲胄带了过来:那一副像是变形虫的,静止时候会化作流体的甲胄。
他的右手还提着一个人头,人头的皮肉还没有上缩,显然是刚刚砍下来的。他是飞去哪里杀了人呢?这真的是诡异极了,难道他是去复兴市里觅食了?我早就听说堕神对于新鲜的人类血肉也有一定的爱好,尽管有些时候并非出于他们的心甘情愿,而是深藏在心底的嗜血的本能在作怪——如果没有这样的本能,是无法成为刀剑的付丧神的。
即便是江雪左文字这样修为高深的僧侣,也会被付丧神的嗜血本能所困扰,他不乐意出战,但是杀戮太多强敌的时候,还是会有战意昂扬的状态。其他的人那就更不必说了。
“你跑去哪里杀人了?“博多藤四郎咂了一下舌尖,问,“有没有报酬给你?”
“复兴市,”他回答道,“没有报酬。”
“没有报酬就杀人,”博多藤四郎略微有些轻蔑地说,“老爷子,你太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