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齐远来说,时间很快,他每天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做的最多的仅仅是打坐调息内力,每当回过神时就会发现一天已经过去大半。
即使新的一天来临,齐远不觉得会与昨日有什么区别。
陆蓄快要不忍心看自己师弟半死不活的样子,在齐远离开的前一日,他正好空出时间,便拖着齐远出门。
其实,这日也确实是个特别的日子。
“师弟,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二人并肩而行,陆蓄突然开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齐远疑惑的看陆蓄一眼,自打离开鬼铃山,他便再没有太关注日历,只知入春已经很久,也许快要结束了。
两人行至街口,陆蓄瞥见远处一家茶楼,开口道:“今天是谷雨。”
齐远听见“谷雨”二字,眼神恍惚了一下。
鬼铃山坐落于巴川,每到谷雨之时,巴川人会制出春茶,齐远在鬼铃山生活了十多年,自然染上了许多巴川人的习俗。
“去年这时候还在山上,我和师兄师姐在帮师傅制春茶。”齐远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却是转瞬即逝。
“走!喝茶去。”陆蓄拍了拍齐远的肩。
“好。”
谷雨喝春茶不只是巴川的习俗,江南一带也有类似的习俗,两人走进茶馆,才发现座位已经被占的差不多。
虽然人多,却不吵闹,因为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堂尽头的石台上,那里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块惊堂木、一杯茶,穿着长衫的清癯老人站在桌后,他拿着一把折扇,正在说书,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
茶馆的生意难得好成这样,跑堂的累的满头大汗,看见新客也不得不腾出时间迎接:
“两位客官,这边请。”
在跑堂的引导下,齐远和陆蓄穿越人群,总算找到张空着的桌子落座。
“不好意思,今儿个是谷雨,店里人多。”跑堂有些紧张,生怕这二人对位置不满意,因为这里偏僻,说书先生的声音传过来显得不够清晰。
“无妨,”陆蓄摆摆手吩咐,“一壶春茶,再上两碟招牌茶点。”
“好嘞!”跑堂记下,风风火火的跑了。
其实,跑堂的担心纯属多余,练武之人的聪敏程度远超常人,要听清说书先生的声音,对二人不过是小事一桩。
此时,说书先生刚讲完一个故事,便询问台下的人想听什么新故事。
常来茶馆的人都知道,这位说书先生说书先生擅长讲些兵戎相见的沙场事、荡气豪情的江湖事,纷纷开始起哄:
“讲讲开国将军孟琮战袁宏!”
“别啊,我上次来也是听的孟琮战袁宏,不如讲讲江湖趣闻,譬如七大门派围剿魔教!”
“不行不行,围剿魔教那事儿老子从小听到大……”
顷刻间,大堂就吵闹起来,一方人要听江湖,一方人要听沙场。
两方闹了一阵,说书先生微微一笑,终于出声:“诸位安静,我就来说个从未讲过的故事如何?”
“行!你讲!”
吵闹的声音终于压了下去,说书先生徐徐道来:
“我便说那鬼影刀客林傲吧!”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齐远与陆蓄两人的脸色都变得不怎么好看,一齐看向那说书先生。
不过现场人这样多,说书先生自然注意不到角落里二人。
在座有些不问江湖之事的平民百姓,对此不屑:“林傲是谁?听都没听过!”
旁边的江湖人立刻反驳他:“林傲都不知道?那可是当今江湖上所有刀客的祖师爷!”
“是嘛?这么厉害?”
“可惜,林老爷子已经……”江湖人说到这里,满脸的遗憾。
“啪”的一声,说书先生拍了惊堂木,大厅里的人都安静下来,说书先生则开始念定场诗……
对于孟静来说,时间过得很慢,自从孟守邺给她那本册子,接着还限制了她自由出入孟府的权利,非要她从册子里挑一个夫婿才作罢。
直到谷雨这天。
谷雨是牡丹花开的时节,每到这个时节,泰平京都会举行牡丹花会,这场花会几乎能聚齐全城的才子佳人。
孟静觉得这场花会不如称之为古代版相亲会,所以,她以此为借口向孟守邺提出出门,对方立刻就同意了。
去参加花会的不止孟静,孟煜也被孟守邺踹了过来,一方面保护她一个女儿家的安全,另一方面,孟守邺觉得孟煜也该成家了,最好孟煜在花会上对某个姑娘一见钟情,虽然这些年孟煜一直借口战事未平,不能成亲。
花会其实下午才会开始,于是兄妹二人打算先进茶楼听会儿书。
对于“听书”这种古代娱乐方式,孟静十分好奇,她兴致勃勃的跟着孟煜一起进了茶楼。
兄妹二人姿容不俗,但是进茶楼之时并没有人注意他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说书先生身上。
“哥,好像没位置了?”看着满满的人,孟静有些可惜。
孟煜皱眉,目光扫过大厅,伸手一指,“那边有两个空位,我们去拼个桌!”
她顺着孟煜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空了两个位置的桌子,那桌上坐了两个人,一个人侧对这他们,穿着赭色衣裳,另一个背对着他们,穿着藏青色衣服。
孟煜携孟静过去,他对桌上喝茶的二人抱拳道:“二位兄台,可否拼个桌?”
正在细听定场诗的陆蓄回过神,抬头看见一男一女,被二人非凡的容貌惊艳了一下,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