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本就是翟修林无意识地将内心对她的感情的挣扎没有控制住,所以自觉对不住她。这突得被扯了衣角,他反倒有些高兴。
余嘉解下腰间的香囊,递与翟修林。“老爷,你觉得这香囊做得如何?”
“做工精细,颜色雅致。不过……我不爱如此繁复花样的饰物,你还是免了吧!”
翟修林看着眼前的香囊,想起早前她送自己绣的肚兜,那粗重的阵脚,凹凸不平,缺针少线的花样,至今都觉得震撼。他实在有些想不通再怎么也是太傅的女儿,怎么能把花绣得如此难看?
但是她询问自己,怕不是又要送香囊。香囊毕竟是外衣饰物,他实在不好意思将她做的香囊系在腰间,所以一本正经的编个理由回绝。
“哦。”余嘉神色凝重,迟疑了半响再想下一步该如何说出口。
翟修林一看她失望的表情,心中突然迟疑一下,心想算了算了,送就送吧,大不了就在家里佩戴。
“那…我觉得这个海棠色的布料很是特别,不知道老爷可否知道这布料府中可还有富足?我想再做一个送给……笑君。”余嘉吞吞吐吐终于编出了一套谎话,她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查昨日凶手之事。
翟修林一听,有些恼,虽然她做的绣品实在太丑了,但是她送给别人,自己很是不爽。不过他看向余嘉,发现她神色飘忽,眼神闪躲,而且没来由地送笑君香囊,这其中必有蹊跷。
“这贡缎本是蜀地进献之物,原是母亲寿辰外面送来的贺礼。可能我待会儿让王司去查查看。”说罢转身就走了,待回到竹喧苑,招来王司,让他查点转告婉如之后,私下去留心注意婉如的一举一动。
因为此布料的特别和稀有,经过询问,余嘉很快排除了下人们嫌疑。但是这香囊布料所用太少,也不好一一盘查。余嘉只能讲此时再次搁置,静待后变。
之后几天,翟修林日日到青碧苑换药。翟修林所配的药膏很是神奇,通过几日修养,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余嘉也不需再缠着纱布,当病号了。
这日,又是一场大雪漫天盖地,整个京城寒装素裹煞是好看,特别是一些还未成年的孩童更是喜欢在白茫茫的大雪。可是翟修林却从户部郎中那里得知,因为今冬的大雪绵延不绝,一些靠庄稼打猎为生的农户是苦不堪言,还有很多人生病冻死饿死。
翟修林下朝回来就匆匆赶到青碧苑,和余嘉提起此事,决定将府中的一部分存粮拿出来救济灾民。
虽说余嘉上次和翟修林就暮言婚事起过冲突,因为他唯利是图三观不合过,但是开仓放粮这事的确功德无量,当即决定拿出自己嫁妆中一部分钱银转换冬装和药材。
两人商量好,便开始派王司着手去做准备。
第二日,余嘉早早就在竹喧苑等候着,翟修林一下朝,换了常服便和余嘉一起携手出门来到翟府门口。翟修林坐在桌前问诊,施药,余嘉在一旁施粥送被。
冬日的日头总是很早就没落下来,等到天色渐暗,所有的物资便已经分发完毕了。待到众人渐渐散去,余嘉锤了锤发酸的腰和腿,看着翟修林开心地笑了。
在寒冬里累了一天,翟修林害怕她吃不消,转头看向她。上身滚着银边的洒金粉色梅花袄,下着浅绿色金镶祥云符文裙,外面披着一条雪白的斗篷。她圆嘟嘟的小脸上的樱桃小嘴粉嫩可爱,净透的肌肤更是比雪还要晶莹透亮,宛如雪中之梅,清新淡雅。翟修林一时竟被这美人立雪图惊住了,原来肉嘟嘟的模样竟是如此美丽。
“老爷,我身上还有些银两,我想去城边再走一走看一看。”余嘉知道今日能够来领粮被、药材的人,至少还能有力气出门走动,正在受灾的没有能力的老弱妇孺,或许只能在被天雪地里冻死了。
“我陪你去。”翟修林自是聪颖之人,她一说大概就明白了她心中所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低估她了,以为她一个闺房内妇洗手羹汤主持家事已经很是出众了,没想到竟会有如此思考和辨析,比许多在朝官员都要强上些许,心中对她敬意多上了几分。
因为大雪漫漫,马车实在不便出行,翟修林命人牵来两匹枣红色骏马。高头长腿,紧实的肌肉线条,漂亮的枣红色,在雪地里很是惹眼。
余嘉虽然很喜欢这潇洒的骏马,但是想到被救那次,坐在一匹马拉的马车上被颠簸得魂飞西天的经历,还是害怕的默默直退。
“你害怕骑马?”翟修林看着她慌张退闪的眼神,有些担心。
“谁说我怕了,这世上除了……”余嘉扬着脖子看了一眼翟修林,他一个眼神扫来,她立即禁了声。
翟修林蹬脚,跃起,翻身上马,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上来!”翟修林伸出一只手,对着余嘉命令道。
虽然骏马很好看,翟修林更好看,可是余嘉觉得全世界最好看得还是自己的命。迟疑再三,余嘉握着衣襟,还是没有伸手。
“很好!”翟修林看着余嘉,微微扯起嘴角,然后扭转马身,扬起马鞭朝着马屁股拍下去,马儿受到刺激,扬起脖子,直直地冲向远方。
余嘉看着翟修林和枣红色的骏马一点一点地渐渐消失在茫茫雪原尽头,心中忐忑不安,有些懊恼。多么好的机会,第一次可以和翟修林共骑一匹马,环抱相坐,背腹相依,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余嘉用脚上的云纹麂皮棉鞋的头,在地板上一点点来来回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