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咱三兄弟叱诧江湖多年,谁不知道大哥您的名号,就算有那不长眼的盯上咱们,也根本不能与大哥争辉,大哥又何必放在心上?”胖子颤动的脸皮上一派豪放之色,颇有股自负骄傲之感。
‘鬼见愁’这个名号可不是空虚来风,出道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多少次死里逃生,到现在扎稳脚跟,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至于那些警察,呵……
胖子嘲讽的笑了笑,一群酒囊饭袋而已。
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胖子身后的椅背,一下一下,轻若无声,却仿佛钟鼓一般击在他心头,激起他心间一层层颤栗,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几分。
窗外的寒风竟似刮到了心底去,呼啦啦一片霜雪。
“知道项羽是怎么死的吗?”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令胖子愣了愣。
怎么忽然扯到一个已经作古了两千多年的古人呢?
“被刘邦逼到了乌江,走投无路自杀了呗。”虽然没上过几天学,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一声嗤笑响在耳畔,笑声之中的讥讽毫不掩饰。
胖子狠狠瞪了眼副驾驶上的瘦子,那张贯来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丝讥笑淡淡消隐,却因他素来面瘫着一张脸,这笑出现在他脸上着实有几分怪异。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项羽与刘邦相争,自负佣兵居高,鸿门宴上放了刘邦一马,却是为自己的狂妄自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乌江自刎,千古一叹,多少后人为之惋惜,但在我看来,他就是活该。”
男子低沉暗哑的嗓音不紧不慢的响起,扬言潇洒,却也讥讽刻薄。
“锋芒毕露必要韬光养晦,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干咱这一行的,就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要想走的更远,就要先将脑袋保住,如此张扬自负,你是活腻了吗?”淡淡的反问,却陡然令胖子心脏猛然紧缩了一下,手一抖,方向盘差点脱手。
老大也没比他多上几天学,怎么拽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而且听着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老大终究是老大,他满心敬佩又添了几分尊崇。
“老大教训的是。”转念一想又道:“那这一票……我听狐爷说,上边很重视,早已派了人来,连警方都介入了进来,咱这么做,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一时又觉得老大的想法有些自相矛盾。
良久没有回音,胖子也不敢扭头去看,稍稍抬眼,透过后视镜,车厢内一片黑暗,男子棱角分明的面容隐藏在黑暗中,看的并不清晰,唯余一双狭长的眼睛,阴邪逼人,却又隐藏了一些什么东西……
“越有挑战性的东西,才越有趣,不是吗?”
面包车在马路上一路疾驰,越走前路越偏僻,半天也见不到一辆车子,四周除了呼呼的风声和发动机的工作声,实在安静的让人心中充满不安。
那前路一片迷雾般的漆黑,危险、却也迷人。
——
凌晨四点,天际还是一片深蓝的漆黑。
郁清清轻手轻脚的下炕,走出屋子,看了眼天边,深深吸了口气。
凌晨的天气颇为寒凉,尤其紧靠大山,温度一到夜里便是急转直下,山风一吹,本是凛冽的寒意,却仿佛沁了玉一般的凉,并不刺骨,反而多了几分微凉的暖意,如春日的暖风迎面拂来,扫去满身阴寒,唯余通泰满身。
郁清清并没有注意这一点变化,只是觉得天气渐渐转热了,凌晨的温度也比之前回升了一些。
背上弓箭,她漫无目的的往山上行去,头脑被山风一吹,因睡意而略有些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不少。
一路走一路思索,想过去、想未来。
走在当下,考虑的却是来路。
而眼前却是一片冗长的漆黑,犹如猛兽的血盆大口,让人心便在这恐惧与未知之间徘徊不定。
而郁清清却一步一步,走的坚定而无畏,她的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结结实实的踏在了地上,就像她的前生……
即使遍野荆棘,她也要走出一条繁华大道。
一颗心便在这一步一步的步伐之中,平静下来,从游移怀疑到坚定,没有人知道,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很轻的声音,在这树影摇曳的丛林间并不显耳,但郁清清如今听力绝非尔尔,一下就听出来……似乎是脚掌摩擦地面……衣帛勾缠枝叶……
双眼忽而微眯,麻利的藏身树后,一手悄然握紧了弓箭。
黑暗中,一双莫测难辨的目光平静的投注出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