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瞧顾昌泰连让厉湛天接话的机会都没给,难免有些同情厉湛天的处境。
“爷爷。”顾嫣然打断了顾昌泰的滔滔不绝,摇头失笑道。“嫣儿知道,您见着故人至亲很开心。
可您问话归问话,总得给人家个回答的机会不是?”
顾昌泰被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赶紧向厉湛天赔不是。“哎呀,贤孙呐,真是抱歉啊。
是老头子我太自说自话了,肯定让你觉得不自在了吧?”
“您多虑了。”厉湛天并不介意,反而替顾昌泰说起话来。“家祖逝去多年,您对家父、家母却仍惦念如斯,是晚辈该向您表示感谢才是。
今日逢您大寿,晚辈特意准备了一尊遵义堂玉佛作为寿礼,希望能合您的心意。”厉湛天说罢,侧目看向斜后方的随行者。“尤崟。”
“是。”尤崟领命,端着沉重的木盒来到厉湛天身旁。
厉湛天伸手打开木盒,并向顾昌泰示意。“您请看。”
“这!!!”顾昌泰一眼便认出了这尊玉佛。“这是我顾氏一族多年前丢失的那尊遵义堂玉佛啊!”
“这玉佛,家祖寻了半辈子,家父寻了二十年有余,晚辈亦寻了近三年的时间,如今终于物归原主,家祖在九泉之下……总算是可以瞑目了。”
顾昌泰感动得那叫一个老泪纵横。“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竟然一直惦记着这事儿,还让你爹和你……
谢谢,谢谢,这份恩情我顾昌泰铭记于心,待来日,必定数倍奉还!”
“您言重了。”厉湛天薄笑以对,并转移话题。“请问晚辈可有席位?”
他并不想于大庭广众之下过多谈论玉佛、恩情的话题,太引人注目了。
“当然有,当然有。”顾昌泰伸手唤来了不远处的婢女。“快,快给厉公子带座。”
婢女小跑着而来,在向厉湛天福身后才低声恭请。“公子请随奴婢来。”
厉湛天跟着婢女在一旁稍微靠前的席面入座,尤崟则是跪坐在厉湛天斜后方的位置。
顾嫣然仍立于厅堂正中央,附近乃是同样站着的顾昌泰、顾七巧及三皇子一行人。
“春盈。”顾嫣然唤来母亲林婉芝的近身侍女,肃声问责道。“怎么搞的?为何没有人给几位皇子、公主带座?
你们竟然怠慢了最不该怠慢的人,就不怕这几位尊客治你个不敬之罪么?”
顾嫣然说这话的同时悄悄向春盈递了个眼色,而向来细心的春盈自然也领会了‘暗示’的真正含义。
“春盈知罪!”春盈顿时惶恐,屈着膝就跪在了三皇子等人面前。“奴婢未能及时为皇子、公主带座,罪该万死,请尊客们惩罚!”
三皇子等人愣在了原地,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顾嫣然的问责还是春盈的请罪,都不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他们无言以对。
众人眼见着顾嫣然弯身扶起了春盈,还说了一番极为冠冕堂皇的话。
“哎呀,春盈,你也真是的,这么个大好日子说‘死’啊什么的也太不吉利了。
再说了,三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九公主都是宽宏大量之人,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点儿小事就大动干戈呢?”顾嫣然说着就把目光移到了最具有代表力的南宫玄祐身上,笑眯眯的。“三皇子,敢问嫣然可有说错的地方?”
“咳,嗯哼。”南宫玄祐略显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单手负于身后佯装深沉道。“那个,春盈丫头,是吧?
你们嫡姑娘说得极对,本皇子与皇弟、皇妹们向来宽宏大量,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就治你的罪,放心。
啊,对了,本皇子出宫仓促未饮茶水,现下甚是干渴,你赶紧为本皇子带座吧,顺便也带六皇弟他们入席。”南宫玄祐完全就是在顺着顾嫣然的意思往下接茬。
他能理解顾嫣然不打算与他们继续周旋的想法,毕竟方才……那又尴又尬的事态发展,是因为南宫念妖的失礼才间接造成。
若是经过方才之事还奢求顾嫣然能以礼相待,那也太厚颜无耻了。
春盈听闻南宫玄祐的命令,才如获赦令般松了口气。
“是,是。”春盈麻溜地站起身来,向南宫玄祐等人做出恭请的姿势。“奴婢这就为尊客们带座,请跟奴婢来。”
南宫玄祐、南宫玄靖二人相继随春盈离开了厅堂正中央这显眼的位置。
南宫玄煜亦欲跟上,余光见南宫念妖仍停留在原地,只得拽起她的手。“被杵在这儿了,三皇兄和六皇兄已经走远了,咱们快跟上。”
“可我……”南宫念妖还想说些什么,却已经被南宫玄煜拽着走出了一大截的距离。
身边没了碍事的人,顾嫣然这才有机会与顾昌泰正面相视。
“爷爷,嫣儿在这里恭贺您的大寿了。”顾嫣然屈膝向顾昌泰行礼,“祝您年年有今朝,朝朝有今日,日日有今时,时时有今瞬。”
顾昌泰乐开了花。“好好好,说的好,说的好,不愧是我的好孙女呀。”
“这是嫣儿给爷爷准备的寿礼。”顾嫣然从顾七巧手中接过仅有巴掌大小的精致木盒,打开后才道。“它名为‘金刚石’,是只有异域才能出产的稀罕宝物,在阳光下可散发出迷人的缤纷光彩。
并且它的质地极为坚硬,切割玉石、铁器什么的皆是不在话下。
金刚石虽比不上夜明珠珍贵,却也是十分难得的宝贝,您可还觉得喜欢?”
她会选择金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