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府内,一个偏僻角落。
顾嫣然回过神来,赶紧挣扎着就要从夜幽冥的怀里下来。“喂,放我下来,你可还受……”
夜幽冥捂住了顾嫣然尚未说完的话,将她放了下来。“那件事情,保密,不可对外人说。”
“……嗯。”顾嫣然点了点头,她本来也不是那种爱多嘴的人啊。
“如此甚好。”夜幽冥这才收回了捂住顾嫣然红唇的手,垂在身侧。
顾嫣然上下打量着夜幽冥,发觉他除了脸色还有点儿惨白之外,就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她并不认为自己研制出的解药能让夜幽冥恢复成这个样子。
失血过多,再加上中毒颇深,这种状况怎么也得昏睡了三两日才算正常吧?
“你……好了?”顾嫣然问得比较隐晦。
夜幽冥没在意自己的情况,而担心顾嫣然。“你的脸……”
“脸?”顾嫣然抬手抚上了还略微泛着火辣的右脸,也摸到了一抹湿润,再移到眼前一看,指尖已被染红。
“我院中有凝香膏,跟我过去,给你上药。”
“不用,不用。”顾嫣然婉拒了夜幽冥的好意,以右手抹去了脸上的血痕。“我还要去府宗那边报道进职,怎么能因为这点儿小伤就耽搁呢?”
脸上划了个口子而已,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都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会在意这小小的皮外伤么?
顾嫣然由于还赶时间,就先行离开了。
夜幽冥望着顾嫣然那仍然不算流畅的步子,再想起她方才倔强拭去脸颊血痕的画面,不知怎的,心底竟浮起几丝心疼之意。
“主子。”夜忘尘走到夜幽冥身旁,不由得笑道。“顾姑娘已经走远了,您还看呢?”
夜幽冥睨了夜忘尘一眼,双手背于身后。“派人暗中保护她,但是别让她发现了,若非万不得已,切莫暴露行迹。”
“……属下遵命。”
说起来,今日称得上是尚衡学府成立至今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日子了。
尚衡学府史上,虽也有逃学的学生,却也是屈指可数的。
不过顾嫣然进职尚衡学府的这一天,学府的学子、先生竟是不约而同的罢了课,凑在府中给顾嫣然专门准备的明室之外,眺望其中。
顾嫣然无视了明室外的动静儿,冷着脸面对着府宗给她安排的二十余名学生。
本来,这二十多名学生是其他先生座下的,但如今被划拨在顾嫣然这边,心底难免多了几分怨气。
“我就想不通了,宫先生座下那么多学生,怎么就轮到我被安排在这边呢?”
“你以为就你一人想不通啊?我也正憋屈着呢!”
“以往有句话,说‘爹不亲、娘不爱’,现在啊,咱们都成了‘师不疼’,被自己最信赖的先生给一脚踢开了。”
“我原是拜殷先生修习画艺的学生,现如今被分到顾嫣然名下,我看我干脆直接退学好了。”
“可是三日前在宫先生的授琴课上,顾嫣然……不对,顾先生,顾先生所展现的琴艺,确实是比宫先生也技高一筹啊。”
“我看啊,那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跟将死之人回光返照没两样的。”
明室内,一声声对于顾嫣然的质疑与恶言,吵得顾嫣然实在头疼。
但顾嫣然深知,想让这群有眼无珠的人闭嘴,就只有使出让这些人心甘情愿臣服的本领。
“知晓你们对我颇有微词,却不知你们竟然这么不情愿,我也不多做解释,就请你们睁大那双如同虚设的眼睛看清楚,我究竟有没有资格做你们的艺师。”
顾嫣然说完话,站起身,绕过身后那张横跨了大半见明室的长桌。
府宗为了方便顾嫣然授艺,特意设了这张足以同时摆放琴、棋、书、画四件艺器的长桌。
顾嫣然正对明室后方而立,偏头扬声唤道。“宫先生、殷先生、方先生、司南先生,嫣然知晓你们都在,请进。”
顾嫣然所唤的宫先生、殷先生、方先生及司南先生,分别是学府中授琴、画、书、棋四艺的艺师。
明室内外的上百名学生听到顾嫣然唤宫裕一等授艺先生,都是一脸茫然。
“嗯?”
“顾嫣然是想做什么啊?”
“我的天,刚才还没发现,现在一看……搞不好整个学府的人都在这里了。”
“可顾嫣然唤四位先生进来做什么?”
“谁知道啊,疯疯癫癫的,老做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四位被顾嫣然唤到的艺师先后进入内室。
顾嫣然见四人走来,翩翩有礼地福了福身。“嫣然唐突,宫先生请至古琴前,殷先生请至画纸前,方先生请至书卷前,司南先生请至棋盘前。”
宫裕一四人乃为师者,自然不用多想便知道顾嫣然打的是什么主意。
而刚好,除了宫裕一以外的其他医者,对顾嫣然成为尚衡学府先生一事也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如今既顾嫣然先开了口,他们可是求之不得呢。
四位师者来到各自擅长的艺器前,算是接受了顾嫣然的挑战。
可明室内外的一众学子,完全就认为顾嫣然是在以卵击石。
“我去,这顾嫣然可真是自不量力,竟然敢挑战咱们学府中技艺最出众的四位师者。”
“哼哼哼,我等着看顾嫣然出丑的样子了。”
“我也等着呢!”
“万一……顾嫣然要是胜了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