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秀接过,低头看了看后叹了口气道:“这花怎么枯萎了?”
先前我听到他远远走来的沉重的脚步声,这会儿借着林中月光映照足以看清楚他确实走路蹒跚。
我想起北上跟着傲娇少年一同赶路的时候,在山中夜宿,临时居住的那户山民家。
屋主大娘也是一样的症状。
在北地同样的病人肯定不算罕见,早在南华镇附近的地界,我已经听说南华镇一带类似症状的病人很多。
这会儿到达北地,我猜测这里的病人只会更多。
恍惚中我想起了在街上看到的药铺进去的步履蹒跚的路人。
可惜近期不会再跟药方的少东家打交道了先前我忽略了这一点,其实有个更合适换取药品的方法。
那就是替他写几张针对这些腿脚疾患的药方。
不过这件事,也是需要亲自去教授的,因为还得双管齐下,服用药物之外还需要施针。
手法上我虽然学不到师兄跟云楚的哪怕一半精髓,但是我也有了自己诊治疾病的风格和应对手法。
我在沉默中忽然间闪出一个之前从未确定的想法。
万一事态发展,要是我阴差阳错再跟着去到军中的话
袁秀的说话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秒将我飘忽的念头给拽了回来。
“爷爷,下回送花不如让我去啊!”
袁秀说话间停顿了一下,她将花盆临时搁在了地上,随后看向花匠语带关切地道,“您腿脚不方便,跑腿的事情我去就行。”
我在深山里有深刻的体会,此地恶劣的天气,阴冷潮湿,上了年纪的人难免的。
我收回了思绪。
袁秀上前扶住了老花匠,带着几分好奇地追问道:“爷爷,有没有瞧见国师大人?”
我的心跳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顿时漏了一拍!
哪怕是个旁观者,也能看得出来,花匠十分疼爱这个小孙女。
他望着袁秀无奈地摇摇头道:“哪里是我能见到的!国师大人身边的做事的人都没瞧见呢!”
袁秀的声音带了一丝好奇地问道:“那您将花草放在屋檐下了还是搁在室外的台阶下啊?”
花匠看了看她,伸手抚了抚袁秀的脑袋,接着道:“上回去的时候碰见过国师大人身边做事的那个孩子。”
花匠顿了顿又道:“他们在阁楼外设置了一处地方,可以放置花草。”
他跟袁秀说话的时候,语气始终很和蔼:“我到了之后只要将花盆搁在那个地方。”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不过既然云楚在阁楼内,花草又是依照吩咐送去给他的,怎么墨言没有去接应呢?
难道云楚都是一个人待在阁楼里的?云楚
那一瞬间我脑中有些空白。
“阿秀,国师大人住的地方,不许侍女进去的,咱们都得守规矩。”
袁秀诧异地道:“爷爷,我又不是”
“阿秀,你没听懂我说的,国师大人住的区域,不让”
花匠话未说完,袁秀压低了声音问:“爷爷,是不是陛下的意思?不让任何女人进去?”
花匠慌慌张张地左右看了一眼,拍了一下袁秀的脑门。
他言语中显得顾虑重重,看向袁秀道:“这话也是咱们能说的,没有下一次了,你可要当心惹来大祸!!”
隔着距离,我远远看着袁秀跟她爷爷站在树林中的身影,一直都在倾听着他俩说话的声音。
稍后,我听见花匠对着袁秀道:“阿秀,我临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先睡觉了,你怎么夜半还跑出来?!”
“外头多冷啊!”
语气中隐隐带了点责怪的意思。
袁秀听言后笑道:“这不是不放心您嘛,我看您看这么晚都没回来,心里着急啊!”
“我就在宅院里又不出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爷爷。”
袁秀看向花匠,撒娇道。
花匠看向小孙女,语气中夹杂着关切的意思:“夜里别出来。”
“爷爷,那我也没事,跟您一样都在宅院里走动,又不是去外头。”
袁秀跺了几下脚,寒风中弯了腰从地上将花盆抱起来,接着单手扶着花匠往前走去。
“爷爷,这里太冷了,咱们先回去。”
袁秀走出几步,松开手指了指我住的小院方向,随后看向花匠道:“爷爷,这里新近住进来几名工匠师傅。”
“听说他们都是从军中抽调过来的!”
我躲在山石后,皱了皱眉。
我倒是没想过袁秀会隐瞒了消息,到这会儿才跟她爷爷提起来。
“我也听说了,阿秀,你跟我提起,是不是已经见到过里头来的人了?”
黑暗中,我眼神闪了闪看向袁秀。
虽然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但是我能想象得出来。
袁秀大方承认道:“是啊,我见过了,不过只有其中一人。”
“爷爷,他们来了之后又被宅院的人叫去做事还是问话了。”
花匠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袁秀道:“阿秀,你没事别去那边转悠。”
他语重心长地叮嘱袁秀道:“阿秀,工匠师傅是有正事要做的,马车需要修整这可是大事情,你跑过去会打搅到人家做事的。”
“爷爷!”
袁秀的语气带着几分嗔怪道:“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怎么会打搅人家做事,我很有眼力见儿的,绝对不会影响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