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长廊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
接着便是跪地求饶的声音间歇混杂着沉闷的响声。
我听得心惊胆颤,几个时辰前的紫寰宫,水榭宴席散去不久。
笑语晏晏还似在眼前,这么晚了......
原本专注望着我,正要开口的萧宁眉间一皱。
他扶着我躺下去,将我身上被子轻轻掖实,低声道:“小菱儿,我去看看,你先等我一下。”
厚重的帐幔在他身后被挑起放下,我看不见外头情形,却能听得到。
萧宁大步走到殿外长廊门口,虽是初夏,此刻夜深,紫寰宫长廊上凉风扑面。
跪在地上的人却是一头一脸的汗,喘息着胸脯起伏不停。
见他出来,她在原地一路跪行到了他面前,拉住他的腿哭喊道:“阿宁,阿宁,我不要去
灵山行宫,我不要啊,阿宁......求求你,我不要去......”
萧宁不言不语的任她发泄,良久,听到呜咽声小了下去,他才俯身抬起她下颌,静静的望着她。
妩媚的脸容哭得泣不成声,眼睛都肿了起来,他低声道:”我告诉过你,别太过了。“
”我有容忍的限度。”
“阿宁,我接到探子送来的密报,说他就是你在观澜遇见的女子,我一时间鬼迷了心窍,想着今晚无论如何要揭穿他,我没想那么多,我是气不过......”
“我让丽娘去试探。我也只是想知道真相......”
“你现在,知道了?”萧宁沉默了几秒,定定的看着她。
“是,我知道了。丽娘说他根本是个男的,丽娘亲手......”
“荒唐!”萧宁冷笑道,“我在宴席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可曾听进去一句?”
“是我错了,阿宁,错皆是在我。可是探子送来的消息,言之凿凿,我怎么都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况且那个人,男生女相,言谈举止,都......”
“你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萧宁低头看了她一会儿。
她身子颤了颤道:“都......错了,原本就是在宫里呆不久的一个小弟子,也没有要强留下来的意思。“
”我该睁只眼闭只眼的,他去你寝宫,应该只是替你看诊。可是我受了挑拨,我......”
”我想着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你实在太蠢。”萧宁叹了口气道,“替你安排婚事你不肯,好好的去灵山行宫呆着吧,什么时候想通了,我接你回来。”
“朝中有属意的未曾婚配的文臣武将。只要你看上的,将来,我都会替你做主。”
“阿宁!”心口猛然一窒,她语声凄厉,“你明明知道,我从小到大......你明明知道的......”
“我的态度,也始终没有变过,你比谁都清楚......”
“阿宁,阿宁......”
她匍匐在他膝边,哭得肝肠寸断。萧宁一直低头望着她。
沉默许久之后,他解下身上披的外袍,盖在她肩上,轻轻替她拢了拢。
”去吧,明早就去灵山行宫。该有的都有,若是缺什么,只管开口。“
”我累了,不想再看到你。”
“回清思殿好好睡一觉,明早我会派人护送你出发。”
......萧宁撩开幔帐,走了进来,见我靠在c沿低声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知道。“
虽隔了距离,可是身在紫寰宫,夜深人静,事发地点又在不远处的长廊,全程我听了个大概。
我茫然的摇摇头,看着萧宁,”说你心软,为个底下人跟你求情,你都应允了。“
”说你心狠,的确是狠到底了。“我抬起头对上他看我的目光道。
”萧宁!“
”嗯。“
他低头伸手要揉我的头发,我躲了躲,避开了。
”我一直想问问你一件事,当初你四哥出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道:”是含元殿那位亲自授意的么?“
萧宁幽深的眸子霎时望着我一瞬不瞬。
”我在观澜,我一路到应天,“我抿了抿唇,有些艰难地道,”都听到无数人跟我说起过他如何如何,在民间的威望似乎远远超过了含元殿躺着的那一位。“
”难道,就为了这个理由......你,有没有参与到其中......当初那一场大战......”
......我正在屋子内整理行囊,忙活一个多时辰,口干舌燥,怕是一会儿又要撑不住,我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气喝完,缓了缓。
此时,陈师夹着个包袱走了进来。
我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他道:“老师,明天就要出宫了,您手上拿的是什么?”
“小林,”陈师笑道,“你看了应该会很高兴的,这是老辛刚才让我转交给你的。”
陈师将包袱搁在了我面前的桌子上,笑道:“你自己打开看看。”
包袱很简单很不起眼,宫中最常用的料子包裹的,系得松松垮垮的,三两下就打开了。
打开包袱,我见到里面摞得整整齐齐的像是书册,数了数,是三本。
拿起最面上的那一本翻了翻,我赫然发现居然是辛大夫亲自记录的手札!
我手握着册子,震惊的望着陈师道:”太医院这么多弟子,总有他中意的人选吧。“
”这可是辛大夫半生的心血,就这么交给我了?“
“师傅。他确定么?”
我被这些手札带来的巨大冲击,反应不过来,直愣愣望着陈师。
他抬手拍了拍我肩膀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