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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是参考会试的举子搬入内城,入住贡院周边客栈的日子。大清早,进入内城的入口处,便汇聚着一位位士子,神色流露出兴奋激动。
常言有道:长安好住,内城难进。
都说京城乃天子脚下,那么内城可以说直接便是天子的脚了。里面所居所住,几乎不见平民百姓,非富即贵,王亲国戚,比比皆是。
内城,紫禁城,金銮大殿。整个夏禹王朝权力的核心所在,更是天下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梦寐以求的地方。
内城只开一个南门,门两侧,各有一扇小门。平日里,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只开小门进出。
今天迎接举子,正门打开,排列两队兵甲,全副武装,手中各自把持一柄长枪,枪尖锋寒。有风吹拂,掠起红缨,更添杀伐之气。
门外又有十多名专门官吏把关,负责检验举子的路引文书,分毫不能有差池。至于举子的随从之类,一律禁止入内,只能留在外城等待。
这些规矩,早就公文张贴,广而告之。
当然,要是有举子不想住进贡院安排的客栈,而留在外城,也是自由。不过对于天下举子,住在内城的机会何其难得,岂会错过?十有**,都是趋之若鹜,只怕比别人慢了半拍。
是以大清早的,举子们便汇聚在内城大门外等待检验入城。
辰时过后,陈三郎与叶藕桐也来到门外,见着排着长长的队伍,也不以为奇。
叶藕桐身边跟着伴当阿枫和书童,他们却是来送自家少爷的,随后就得返回云来客栈。
“道远,自从那一晚文会,你那首《水调歌头》已唱遍大街小巷,不知多火红……”
叶藕桐说着,掩饰不住的羡慕。
对于名声渴望,读书人最为热衷,都想自家作品能家喻户晓,广为传诵。很多时候,这般渴望甚至超越对权力的追逐。
陈三郎一词成名,颇为难得,其中少不得鱼水园姑娘们的功劳。据说那位晓妆花魁阅读该词后,就想来云来客栈拜会陈三郎,大有自荐枕席的意思。只不知道后来被谁劝住了,这才没有成行。
这个事儿,前一阵子叶藕桐也眉飞色舞地和陈三郎提过,言语间很是可惜对方没有来。瞧其模样,大有想分一杯羹的意思。
陈三郎为之哑然,他却多亏这花魁没来。要是真来了,没个安静功夫,就得像上次在扬州考取举人后,要搬迁住址才行。
名之所向,不无收获。
陈三郎就感到脑海中的帛书蠢蠢欲动,无时不刻在吸纳着气息。只是过于细微,难以分辨。
这段时日,叶藕桐应酬不少,交际广阔,认识的人很多。此刻在排队期间,不时地与人打着招呼。倒是名声在外的陈三郎少人问津,也乐得不用寒暄,拱手做礼多了,累呢。
这番进入内城,检验之严格,几可与乡试有得一比,全身都要摸个遍。不过乡试主要是防作弊,现在则是不准携带利器。路引文书要经过反复检查,还突然间会询问一些具体事宜,以核对身份。
来之前,陈三郎便有了准备,空出剑匣,装进一支毛笔,至于小剑,则插在发髻上,毫无破绽,谁也瞧不出那竟是一柄剑。
自从斩邪剑进阶,变化如意,多了许多手段能够瞒天过海。
足足等待一个多时辰,他和叶藕桐才被检查完毕,通过关卡,进入内城。
嗡!
陈三郎若有所感,不禁一怔住,抬头望去。
原来内城城门之上,描绘着一幅巨型门神像,朱笔泼墨,形象鲜明,兼且高大威猛,站在门上,手中把持一对黄金锏,头戴冲天冠,虬须张扬,圆睁双目。
这一对眼睛,真可是炯炯有神,画得巧妙。只要你从门下经过,不管从哪个角度走,都似乎在门神的注视之下。
不仅是注视,更是一种监督察看。
这一看,陈三郎心中凛然,觉得门神仿佛要活过来,它发现自己插在发髻上的斩邪剑蹊跷,便要从山上走下来,亲身进行检验。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但绝非虚无缥缈,更非错觉。
法器!
而且不是一般的开光法器,能如此生动形象,还具备了灵性力量,很可能已是灵通品阶的事物了。
真是想不到内城守门的,有着一件灵通法器在。要是让它发现了斩邪剑的奥秘,闹将起来,不可收拾。
怎么办?
陈三郎差点要流出冷汗,本觉得已准备周全,但还是出了纰漏。这京城重地,绝不可等闲视之。
唰!
关键时刻,别在头上的小剑骤然有寒芒一闪,若有若无,转瞬即没。
说也奇怪,那门神看见这一抹寒芒,浑身一颤,仿佛受到震慑,赶紧把身子贴回门上,一动不敢动了。连一对眼眸,都不敢再往陈三郎身上看。
整个过程,既奇异,又让人觉得有些荒诞滑稽。
陈三郎心中一松,忍不住露出笑意。刚才刹那间,小剑与门神像之间的关系,就如同大官压小官那般,欺负得对方毫无脾气。
叶藕桐见他突然站定,又笑得神秘,不禁好奇问:“道远,你怎么啦?”
陈三郎摇头回答:“没甚,就是看这门神像画得精神,忍不住多看了眼。”
叶藕桐也注意到了,叹道:“此画线条生动,极具质感,一看便知出自大家手笔,却不知是谁画在上面的。”
顿一顿,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