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稍安勿躁,我想大家肯定是误会了白先生的话了,他,他一直在御前侍奉,最是沐浴皇恩的人,怎会有那等不臣之心呢?还请各位消消气。”
林媛的一段话说的其实很是勉强,而且她的脸上还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为难和纠结,在那些围观百姓们看来,她是为了顾及白先生的脸面才这样跟大家解释的。
一时之间,众人对林媛赞美不已,又全都一致的想起了白经几人来到洞天的初衷,好像就是来闹事的。
人家来闹事,林媛却以德报怨,这样的女子真真是心胸宽广,令人敬仰啊!
相比之下,再看白经那一伙人,之前对御厨的各种推崇全都不知不觉地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对他们的鄙夷和不屑,甚至连白经脸上擦着的粉都被有些人指出笑话了起来。
见众人的情绪好了许多,林媛面上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来,转过身去低声劝起了白经,那循循善诱的温柔语调,听得人心里受用的很。
“白先生,我也知道,他们都是一些没有见识的平头老百姓,定然没有那个福气享用您的手艺。只是,方才您也实在是有些冲动了,有些话,咱们自己人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啊!”
白经一开始还因为林媛的指责有些不忿,但是听她后来说的“咱们自己人”,就算心里再不痛快,此时也不能驳了林媛的面子。
毕竟林媛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可以不顾及林媛背后的三皇子,但是也要看将军府的面子。
别说是他了,就是他的靠山二皇子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得罪将军府呢!
“郡主说的是,刚刚我也是一时冲动,说了不该说的话。不过我这心里可没有对先帝的半分不敬,还望郡主理解。”
白经是久在皇宫的人,自然知道刚刚那几个书生给他扣下来的大帽子有多么严重,再听得林媛如此地推心置腹,也就顺着她的话头讨好了几句。
梁立勤和钱海几人此时也想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跟在白经身后向林媛说好话。
林媛心中好笑,暗道了一声上钩,便继续劝道:“白先生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他们可不明白啊,要不这样吧,既然这件事就是因为一道菜引起的,不如我们就用这道菜化解吧!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不知白先生可答应?”
三言两语之间,林媛又把话头引到了白经那道失败的四喜福袋上了。
白经对自己的厨艺了解的很,自然知道这道菜是什么滋味,其实打心眼儿里是不想让他们品尝的。
但是现在事实闹成这样,不答应也不行了。
更何况,他刚刚已经从徒弟那里听说了,其实在比赛之前徒弟就已经提醒过他这道菜要给百姓们品尝了,甚至还询问他是否同意。
直到此时白经才想起来自己从后院挑选了食材回来以后,徒弟好像跟他说了一句什么,只是他当时心中有事没有在意,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
原来,徒弟是在跟他说这个啊!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心不在焉了,唉!
可是事到如今在说什么都晚了,白经一脸无奈,看着那几个气势汹汹显然不想善罢甘休的书生,额头上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好,就依郡主所言。”
白经咬了咬牙,宁愿丢脸也不能丢命!
大不了等会儿就去二皇子府上叫人,把这几个可恶的书生给揍一顿!
梁立勤也解气地在一旁添油加醋:“师父早就该答应了,他们几个贱民而已,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让他们也尝尝师父的手艺,见识见识什么叫御厨!”
白经此时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的徒弟,不过想了想还是自己的错,在御膳房的时候,他仗着身后有二皇子撑腰,已经好久不再掌勺了,就算有时候实在拖不过去,也是让这个徒弟出手,他只在旁边说教。
弄到最后,梁立勤根本不知道自己师父的厨艺到底如何,反正他拜师也是因为看重白经的身份,又不是厨艺,也就没有深究过。
懊恼地摇了摇头,白经的脸色更白了,此时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白净”了。
虽然白经已经松口让大家品尝他的四喜福袋,但是这次轮到那些百姓们不答应了,一时间各种酸涩嘲讽的言论此起彼伏。
“呦,让我们吃?我们可没有那么大脸面!我们可是贱民,哪里吃得起堂堂御厨大人的亲手菜?”
“这东西看着太精致了,我可不敢吃。我啊,命贱,就适合吃糠咽菜,这种东西吃了肚子里万一一时不适应给闹起了肚子来,那可咋办?难不成还去找御厨大人讨要看病的银两吗?”
“啧啧,我劝你啊还是自己掏钱看病买药的好,人家御厨大人忙得很,哪里有空搭理你!再说了,你这贱民要是冲撞了人家大人,揍你一顿都是轻的!”
“哎呀呀,对哦,今儿咱们得罪了御厨大人,万一被揍了可咋办?不行不行,我还是赶紧走吧,省得一会儿给自己惹事!”
几个带头的人说着说着,就把尝菜的话题引到了挨揍上边了,听得白经脖子都红了。
他刚刚还想着找人去报复一顿那几个书生呢,这会儿就有人提了出来,那他还能去揍吗?
当然不能了,这不是明摆着跟大家说他挟私报复吗?
受了一顿气,还不能报复出气,白经心里有多憋屈就又多憋屈,气得一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梁立勤几人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