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沈知晚……
她瞪着那个跳上马车的黑衣人,看着他的手指刚掀起马车帘,下一刻,白非墨手指动了动,直接将那支羽箭送进了他的心口。
一箭毙命。
沈知晚眼珠子都差点脱框而出。
初见时她就亲眼见识过白非墨杀人不眨眼,但发生在眼前又是一回事,那人死前喷溅出的鲜血落了她一身,她的手上和脸上都溅到了,腥甜的味道让她忍不住反胃。
对这些视若未见,白非墨嫌恶地看了一眼指尖沾染上的鲜血,抬头看向车外时长眉微挑。
他半天未出声,沈知晚循着他的视线望去,这一看,差点让她魂飞魄散。
车夫和南星不知何时被大群黑衣蒙面人团团围住,对方人数众多,饶是南星和车夫功夫再厉害都吃不消,已经隐隐有落败的趋势。
而马车这边,还有十多个围着,正虎视眈眈盯着他们,背上都背着弓箭。
“这,这都是你的仇家?”沈知晚下意识地抓住白非墨的衣袖。
低头看着她带着方才那名黑衣人鲜血的手,白非墨少见的没有立即拂开她,反而冷淡地开着似是而非的玩笑:“说不定是你招惹来的。”
“怎么可能!我哪里来的仇——”后面的话在看到眼前的白非墨后戛然而止。
面前这个,可不就是她的“大仇家”之一!
她悻悻抿紧了唇。
“秦王殿下,不好意思,有人出了千两黄金要你的项上人头,所以我们兄弟活儿只好得贵人了。”疑似头领的黑衣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戴着黑纱看不到模样,沈知晚只看到那人浓黑的眉毛间有一道很长的伤疤。
看,可不就是你的仇家。沈知晚斜眼瞧白非墨。
后者无视掉她,转而对那个刀疤脸说道:“想不到本王的人头这般值钱。”
沈知晚边关注南星和车夫与其余黑衣人对战的情况,边小心用余光打量周边环境。白非墨的双腿不便行走,他的轮椅又放在马车后车厢,依靠双腿肯定不能逃命了,那么……
她的目光车板前紧连着的高大马匹上徘徊着,努力想着脱身的办法。
“秦王殿下,若是不想吃苦头,最好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刀疤脸扬声道。
仿佛为了应证他的话,他身后那些黑衣人齐齐拉开弓箭对准白非墨和沈知晚的方向。
沈知晚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只要那个刀疤脸一声令下,她和白非墨绝对会被射成筛子啊!
这种时候再高强的武力都没什么用,双拳难敌四手,况且这里还有如此多的人有备而来。
她紧张地看向白非墨。
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沈知晚知道他无论做何事情都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轻易给人伤他的机会。
“你这般看我作甚?”她的眼神太过热烈,白非墨冷冷睨了她一眼。
拽了拽他的衣袖,沈知晚将声音压至只有两个人听到的范围:“你不可能真的就带了南星这一个侍卫,一定还有很多暗卫什么的跟着吧。”
电视和小说不都这样演,但凡身居高位心思深沉的,身边都会跟无数个暗卫,否则怎么衬托出他们的高智商高地位高手段等等。
“本王并未让暗卫同行,此次只带了南星。”白非墨静静地道。
沈知晚会信他才怪,焦急道:“你别玩了,快些让人出来救命啊。”再耽误下去,他们就要活活变成刺猬了。
白非墨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本王像在与你开玩笑?”
沈知晚的表情瞬间凝固。
白非墨还真的不像是会说笑的人。
“此次出行并未告知给外人,王府知道的那几个都不会是叛徒,这批刺客想来跟‘自在清境’那只老狐狸脱不了关系。”白非墨斟酌着说道。
哪有心情管是不是那个黑袍人下的手,沈知晚现在只关心一件事——他们怎么从这固若铁桶的包围里逃出生天!
“那我们不是死定了?”她艰难地吞着口水。
“或许。”白非墨丢给她两个字。
“秦王殿下,话说完了吗?我们兄弟活可是等得不耐烦了!”那厢,刀疤脸扬了扬手里的长刀。
在他的身后,举着弓箭的黑衣人们把弦拉到了最紧。
眼看就要一触即发。
“可惜,本王没有献上人头给人换取钱财的兴趣。”白非墨面色骤然一冷,那双冰蓝色的瞳眸中只见一片凉若霜雪的森寒。
他手中分明连刀剑都没有,看上去仅是个腿不能行的文弱公子,在场的黑衣人却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打从心底害怕这个一身月白长袍的年轻人。
察觉到手下有了退缩的意头,刀疤脸浓眉一拧,怒喝道:“废物!不过是个残废,你们怕什么?给我拿下他的脑袋!”
那一声暴吼让在场人清醒过来,忙敛了心绪,重新将弓箭对准白非墨。
“杀了他!”
刀疤脸一声号令,密密麻麻的羽箭同时离弦,笔直的朝沈知晚他们袭来。
几乎就在同时,白非墨眼神微凛,以掌风狠狠打在马屁-股上。
“嘶——”
马儿嘶鸣一声,开始撒开蹄子带着马车狂奔,朝那群黑衣人的方向撞过去。
“王爷!”南星失声喊道。
原本包围着马车的黑衣人们纷纷往两边逃开,呆若木鸡地看着那辆马车就如同疯了般,在马儿的带领下朝不远处的悬崖边跑去。
沈知晚呼吸一滞,感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