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禾这个宫女,曾受过你的恩惠吧,她是你安插在柔嘉身边的眼线吧,自从那日见她一口咬定是嘉嫔指使的,我便瞧出了端倪。”
“直到近日查过紫禾的底细,才敢确认是你。云珠可是你最疼爱的表妹,你怎么忍得下心?”
同心说完已是悲愤不已,她从不知晓景娴的心竟能狠到如此地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
“娴妃!”同心一声怒吼,打断了景娴的狡辩之词,愤恨道,“任你巧舌如簧,终究掩盖不了你所范的罪行!”
“嘉嫔行至御花园滑胎,是你派紫禾偷偷将麝香浸泡过的枕头放于嘉嫔的床榻吧!否则永琏、和敬即便是冒冒失失,也无法撞掉嘉嫔已是四个月的身孕。”
“本宫起驾回宫,是你派人在回宫的路上受阻,导致本宫错过宫禁,不得不入住大学士府,深夜便派杀手取本宫性命。”
“襄嫔怀孕,是你威胁她利用龙种栽赃陷害本宫,可惜你却棋差一步。”
同心例数着景娴的罪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看出眼前这个女子的城府究竟有多深。
“你没有当过母亲,自然不知一个女人可以为了孩子舍弃一切,襄嫔不忍伤害腹中骨肉,便向本宫坦白了所有,今日之故,也是她故意与本宫演的一出戏。目的便是,本宫想亲眼看看温顺善良的妹妹是如何痛指我这个真心以对的姐姐!”
同心凌厉的目光全部扫在景娴略显苍白的秀颜之上。
“呵呵呵,呵呵呵……”景娴忽的冷笑起来,如同着魔一般,晶莹的泪花夺眶而出,眼里却是汹涌澎湃的愤恨。
“真心以对?我一早便狠毒了你,谁还稀罕你的真心。乌拉那拉氏同富察氏一般尊贵,你是嫡福晋,而我却成了侧福晋。
无数个凄清悲冷的夜晚,你的枕边有皇上酣睡,而我的枕边却只有无尽的泪水。皇上待你情深意重,待我却视若无睹。你们一起春日泛舟,夏夜纳凉,何曾理会过梧桐树下那个孤独寂寥的我。
论容貌,你我平分秋色,而论脾性,我却胜你百倍,可惜皇上偏偏就是这般迁就于你,将我的一片真心弃如敝履。”
同心呆呆地立于一侧,怒意全无,这些年不曾想景娴的心中竟藏了这般苦痛。
景娴双目悲戚,“我以为只要宽容大度,真心相对,皇上终有一天会感动。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还未等到花开冰融之日。我的姑母乌拉那拉氏被废,在这无权无势的大清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所以才主动请缨,守灵三年。你不在宫里的日子,皇上对我百般呵护,所以我希望你一辈子也不要再回到宫里。可惜一切不过是昙花一现,自从你回宫后,所有的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你可知漫长的黑夜,我的枕头湿了多少回!”
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景娴这般忧伤,一直以来都认为她柔柔弱弱,万事委曲求全,竟不曾想她的骨子还有这番执着。
过了半晌,同心才有些失望地开口,“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以他人的性命为代价……”
景娴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你以为我步步为营,心狠手辣,就是为了皇后这个宝座吗?错!大错特错!我只不过…是想他的眼里有过片刻的我。”
“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太自私,一人便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致使他连正眼也未曾瞧过我。他越是宠你,我便越是恨你!即便如今我斗不过你,老天也会嫉妒你,定会还你一个比我凄惨百倍的下场!”景娴失望地咆哮道。
静静地望着处于崩溃的景娴,暗暗动了恻隐之心,旁人不择手段,只求荣华富贵,而她,却只是为了丈夫的片刻温存。
“你回去吧,今后便待在永乐宫,没什么大事也不用出来了!”同心转身背对着她,轻描淡写道。
“你不杀我!”景娴陡然抬头望着同心漠然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回应她的只是无声背影,她恶狠狠道,“富察同心,我最讨厌你这副大慈大悲的模样,好像可以包容世间的一切污秽。哪里有女人,哪里就有争斗,你以为凭着一己之力就可以打破这个亘古不变的规律,就可以还这波涛暗涌的后宫一片安宁吗?”
“你不要再痴人说梦,不自量力了!今日你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景娴恶狠狠地发誓,却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同心并未动怒,反是扬起下颚,正义凛然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曾经我只是手无寸铁的平凡女子,即便我有拯救旁人之心,也不具救人之力。如今我既然执掌凤印,成了这六宫之主,就绝不容许我的眼底再多添一缕冤魂。今日我不杀你,并非姑息纵容。死是最好的解脱,你一身罪孽,根本就没有死的资格!”
无数的绝望之光笼罩在景娴的头顶,恍若惊雷,胜似凌迟。
机关算尽,反倒误了卿卿性命。
今后的一辈子,要在凄清死寂的永乐宫,度过余生,当真是叫自己生不如死呀!
后宫妃嫔无故自裁,祸及九族,富察同心这一招当真是要叫她日夜承受蚀骨锥心之痛。
“对了,本宫还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望着一脸煞白的景娴,同心面无神色地悠然道,“当初你和皇上有过三年之约,你知道为何这三年来都没有孩子吗?”
“因为你的汤羹中一直都混有避子汤。当年乌拉那拉氏权倾朝野,皇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