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倒是想办法啊!”智宏依然一脸的没好气。
玉窍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依旧谦卑答道:“鄢黎虽然逃过了我们这一劫,但国蔚大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他是绝对逃不掉的,特别是我们再助上一臂之力。所以公子且退一步,左右是要置他于死地,也不必太在意他死在谁手里。”
“哼!”智宏恶狠狠瞪了玉窍一眼,一甩衣袖向树林深处走去。
冷雨又开始忽大忽小的下起来,莫岑菀虽然带着大斗笠,但山中的潮湿之气依然将她全身湿透。这些年她也断断续续在秦国待过不少时日,但秦地这气候,着实让她很难适应。
国尉大人殷席的营地里,戒备森严。殷席治军,将他阴狠的性格体现得淋漓尽致,上到将佐,下到兵士,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莫岑菀穿着国尉亲兵的服饰,冒着细雨,将一捆捆的草料从粮草车上搬下,解散了扔去喂马。
“书莫,你个头这么小,就别搬了,去喂马吧。”在另一辆粮草车上搬草料的一个壮汉冲着莫岑菀喊了一句,他那辆车很快就要搬完了,明显比莫岑菀的进度快了许多。
“袁大哥,没事,我能行。”莫岑菀冲着他咧嘴一笑,她易了容,一张脸黝黑晶亮,这么一笑,满口白牙十分明显。
被称为袁大哥的壮汉却走了过来,接过了她正要往肩上挪的草料捆,憨厚笑道:“你去喂马吧,看你这小身板,我都担心这草料捆将你压倒了,也不知道你家里人怎么送你来参的军?”
莫岑菀拍了拍手上的灰,有些不好意思的俯身抱了一捆解散的草料边走边道:“这不是国尉大人的亲兵军饷多嘛,这还是走了关系才进来的呢。”
莫岑菀混进国尉亲兵中这几日,这位饲马营的十夫长袁回见她瘦弱,经常帮她干些体力活,她心中倒是对他存了些感激之情。
按规矩,狩猎的卫队不允许超过二百人,但殷席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此番在这落霞谷中布下的人不下六百,其中二百是亲兵,其余大部分都是江湖杀手。
莫岑菀经过几日观察,越来越为鄢黎担心起来。鄢黎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有些陷阱,就算你早已预料到,也是躲不掉的。
落霞谷,是鄢黎的必经之地,避无可避。
秋雨缠绵,这日,山中湿气愈重,云雾缭绕,能见度二丈地不足。莫岑菀所在的饲马营一早就接到命令,将所有战马做好出战准备。莫岑菀知道,一定是鄢黎来了。
落霞谷两侧峭壁林立,猿猴过山都要歇上几次,在此设伏,简直就是瓮中捉鳖。
莫岑菀悄悄从饲马营中出来,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向着国尉军埋伏之地潜伏而来。
山谷里寂静无声,却有氤氤热气升腾,温度较谷外竟温暖了不少。
氤氲雾气之中,眼前似有若无红晕一片,如血色在水中晕开一般,朦胧凄美。莫岑菀来这里查探国尉军的埋伏已经好几次,知道那些雾中的红晕是夹竹桃树开出的一树一树的红花,嗜血般的艳红,在秋雨的呢喃中摇曳。有太阳时,落霞余晖染遍,更是漫山遍野,似火如荼。
或许,落霞谷由此得名吧。莫岑菀想着,已爬上了一块巨石,那里是她多日寻觅找到的一处可以藏身的隐蔽之所。
山谷中突然响起了震天的隆隆声,莫岑菀一惊,莫非鄢黎已经进谷,遭到了伏击,此时谷中雾气浓重,视线受阻,什么也看不见,莫岑菀焦急的刚想从巨石上跃下,前去查看情况,但转念一想,鄢黎心思缜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中计,于是又回了身,向国尉军刀斧手隐藏的地方看去,她深信,前面的陷阱鄢黎可以应付,唯独到了这最后,很容易放松警惕的地方,这些巨石若是被放下,鄢黎就真是插翅也难飞了。
谷中的声响越来越大,连带着山崖也开始震动,莫岑菀惊异的侧耳细听,想要分辨出是不是鄢黎的卫队遭到了伏击。
很快,一种动物的惨叫声从隆隆巨响中传出,像是野牛的声音!
莫岑菀忽然想到了殷崛几天前离开时对她说的要去追赶一群野牛的事,莫非鄢黎和殷崛都看上了这群野牛,都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那么,赶野牛入谷的会是谁?是鄢黎?还是殷崛?
野牛的凄厉惨叫声越发明显,莫岑菀细听辨认,知道这些野牛是踏入了国尉军设下的陷阱中了。那么,一定是鄢黎到了。
于是莫岑菀轻轻滑到了巨石的另一侧,悄悄潜到了崖边。
“听这动静,谷口那里应该是开战了。”一个中年男人粗鄙的声音传来。
“听起来像是,咱们赶紧做好准备,一会有残兵过来时就放下镇山石。”另一个声音应道。
莫岑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埋伏在这里的五十人小队的那两个百夫长。于是轻轻绕了过去,摸出靴子里的匕首,快如闪电的两下出手,沉重的身体应声倒下。
雾气朦胧,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莫岑菀将两人的尸体拖入茂密的草丛中掩藏好,转身向崖边那些巨大的镇山石边走去,还有四十八个国尉亲兵守在那些石头边等待命令,但他们的头头已经熄火了,悄无声息的收拾他们的办法,莫岑菀早已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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