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期期挽了挽袖子,然后道:“抬过来瞧瞧。”
两个人赶紧把担架上那个人又往前抬了抬。
樊期期仔细认真的看了一眼,担架上是个中年男人,30岁左右的模样,脸色蜡黄,呼吸也有点微弱,好像真的是身患重病的模样。
可真的是身患重病吗?
樊期期垂下长长的睫毛,一脸高深莫测的道:“情况的确很严重呢。”
那两个抬担架的闻言,眼底都闪过一丝不屑,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甚至很恭敬的样子:“那么神医,应该开点什么药呢?”
“普通的药自然是没什么用处的,我需要有根水。”樊期期一脸深沉的道。
这俩人当时就懵了,其中一个人道:“无根水我们倒是都听过,从天上落下来,还没有落到地上的水,都是无根水,有根水是什么?”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樊期期招了招手,立刻有人跑了过来,正是店里的小二,她附耳在小二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小二面色复杂,甚至有点像在憋笑的点了点头:“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然后樊期期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好像万事都不放在心上那般,懒洋洋的等待,过了没多久,小二捧着一个瓦罐就过来了。
樊期期一脸正经:“来来来,帮我把他的嘴巴打开。”
小二哥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然后低头去扒那个昏迷男子的嘴,他强行将那个男人的嘴扒开以后,樊期期就打开了罐子,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从罐子当中泄了出来。
离得近的那几个人本来十分好奇,结果脖子还没伸过来呢,先吐出来了。
因为那味道……实在是太恶心了。
小二哥就那么扒着嘴,让樊期期把罐子里的液体全都灌了下去。
躺在地上那个面色蜡黄的男人,本来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液体灌下去之后,没有两秒钟吧,他猛的睁开眼,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扶着一边的柜子就开始狂吐。
哇哇的吐了一地,黄色的液体掺杂着他的午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骚臭味。
两个抬担架的男人迅速上前,一把抓住樊期期的衣领:“你玩儿我们!”
樊期期拍了拍他的手,抬起眼皮:“我怎么玩儿你们了?”
“你居然给我家狗……三哥灌尿!”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有些反胃,什么有根水,分明就是尿!
樊期期当时就笑了:“你也说了,你这个兄弟啊昏迷时间这么长了,是很严重的病呢,我给他灌了药,他这不是立马就醒过来了吗?我又怎么玩你们了。”
两个人顿时就傻了眼,半晌才道:“那……那也不能灌尿啊!”
“药材这东西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你们不能因为这味药材是尿,而看不起它呀,是面子重要,还是命重要?”樊期期一脸无辜的问其他人:“我说的对吗?”
“神医说的对呀!就算是尿,用对了也是救命良方!喝点尿算什么,神医救了他一条命呢!”
“就是,你们不要无理取闹,赶紧去结诊费吧,让开这个地方,我们还等着神医给我们诊断呢!”
“我还没见过这么无理取闹的人,神医救了他,你们还要去埋怨神医用的手段上不得台面吗?”
“我倒是觉得神医用的妙,嘿,有根水,这不醒了吗?”
他们有口难言,尤其是扒着桌子,吐的好像心肝肠肺都要出来了一样的那个中年男人,有口难言啊有口难言,他难道能够告诉所有人,这个神医是骗人的,不是什么有根水救得的人,他根本就没什么病症,只是装晕吗?
说出来他们三个就是骗子,只能激起大家的愤怒,还会让他们更相信樊期期。
‘瞧瞧,神医早就发现了他是骗子,故意耍他玩呢!’
如果不捅出这一点,他就只能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咽。
思前想后,他们发现自己连个发作的余地都没有!根本就无茬可找,中年男人吐的脸都白了,这是真的惨白,他有气无力的道:“多谢神医……”
那四个字,听起来简直就像在咬牙切齿一样。
樊期期抬了抬眼皮,表情那叫一个神圣啊:“不用谢,治病救人,本就是行医者的本分,谢什么谢?把诊金结了就行了。”
樊期期迅速的拿过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两下:“承蒙惠顾,十两银子。”
中年男人猛的瞪圆了眼睛:“怎么这么贵,明明就只是……”
只是一罐子尿,他不敢往下想,不然肯定会又一次吐出来的。
樊期期脸色严肃的道:“你问问父老乡亲们,我出的价可算公道?救你一条命,只要十两银子,很多吗?”
本来就对樊期期这个神医十分有好感的人们纷纷道:“原来你一条命还不值十两银子啊?”
“要是去对面药坊,十两还不够你抓几服药的呢。”
“神医已经很厚道了,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照顾你了,这可是一条命啊!”
“就是就是,你看神医前脚给你医治,后脚你就这么精神了,效果如此显著,十两银子不值吗?”
中年男子有苦说不出来,都快被憋的吐血了,本来想装作昏迷,过来找茬,等樊期期‘治不好’以后,他的小弟们就立刻借此理由砸了长春药坊。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是这样发展的。
中年男人只能硬着头皮从身上掏钱,死活是只掏出了八两银子,又问自己同来的那二人要了二两,才凑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