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知道了。”心中这些忧虑自然是不能说与自己的母亲听的,于是也就只有轻声应了她的话,只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而尊主夫人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虽然心里不怎么满意这个上官初容对自己儿子冷冰冰的态度,但是谁让自己的儿子只喜欢那上官初容呢?他们夫妻两个对潭远亏欠得太多,在婚姻大事,也就随他去了,这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既然潭远认定了上官家的小姐,他们夫妻两个也不希望拂了他的心愿。
左右在整个虞山之上,也找不出比自己儿子潭远更值得嫁的年轻男子了,那上官初容早晚也会想通的。
壬潭远还未从方才上官初容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心中乱得很,他自己也知道现下自己这个样子是不适宜去见自己的哥哥,但是一时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去推辞,也就这般心神恍惚地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路去了他的长兄壬纪朔的住处。
“夫人,二公子。”见着他们二人过来,守在门口的侍卫连忙屈身行礼。
那尊主夫人微微朝着侍卫点了点头,却是立在那里没有再往前,而那侍卫则是转身朝屋里走了进去。
片刻之后,那侍卫复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他们二人道:“大公子请夫人和二公子进去。”
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还需要让下人通报,这样的事情听起来的确是荒唐,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们也都已经习惯了。这大公子壬纪朔自出生之时就有心脉不足之症,不能跟别的孩子一样习武,甚至连平常的跑跑跳跳都不行,时间久了,他整个人就越发阴郁起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根本连人都不见,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菜都是送到门口。
后来终于肯见人了,却也须得先得到他的同意才能进去见他,也越发少从房间里出来了。
踏入房间,只感觉身上骤然阴冷起来,虽然此时已经是夏日,但是身处在这房间之中,却丝毫感觉不到热意,只觉得冷飕飕的。外室已然如此,内室里却更加令人咂舌,四面的窗户都用黑色的绸布封起来了,一点光线都不透,幸好房间里还点着灯盏,不然只怕什么都看不见。
内室之中,有一个男人半靠在软榻上,眉目跟壬潭远很有些想象,但是气质却比壬潭远要阴沉得多,周身似乎都写着生人勿进这四个大字,脸色苍白得却像鬼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
壬潭远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这个哥哥相处,有的时候看到他这样一直躺着,病恹恹的,而自己在外面被被人恭恭敬敬地称作二公子,心里莫名会有一种愧疚的感觉,好像自己抢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可是想想,自己分明也不欠他什么,自己被父母丢在昊黎那么多年,说到底不也是为着自己的这个哥哥吗?真要说起来,其实他也欠自己的吧?
不过这种账永远都是算不清楚的,不管自己欠他,还是他欠自己,他们两个总归是亲兄弟的。只是他们兄弟两个分开了十几年,感情自然没有那么亲密。
“看什么书呐?”尊主夫人朝着壬纪朔手里拿着的那本书上看了一眼,嘴角含笑地问道。每次她在开口跟自己这个大儿子说话之前,总是要在心里先斟酌一遍的,生恐无意间说到什么他不乐意听的。
男子过分白皙的手指扣着那本书放在一旁,淡淡应道:“不过是无聊打发时间的闲书罢了,除了看看书,我也没别的消遣了。”
这话是没法接的,尊主夫人和壬潭远都是沉默着,就在他们二人心中暗自思索着该怎么把这话头给引来,却又听得壬纪朔开了口,“潭远和上官家小姐成亲的日子快到了吧?”
尊主夫人和壬潭远听他说出这话,心中都是一紧,壬纪朔自幼被诊出心脉不足,最重要的就是平心静气,若是情绪波动稍大,都有可能会一命呜呼,所以也这就注定了他不能对任何女子动心。而年轻男女的心思总是蠢蠢欲动的,为了让自己的儿子不至于因为女子而累及性命,自壬纪朔年纪稍大一些之后,他们夫妻两个就不许任何女子接近壬纪朔了,所以在壬纪朔身边伺候的清一色的全都是男子,没有一个侍女。
这样的壬纪朔自然是不可能成亲的,所以他们一直都很避讳在壬纪朔的面前提及壬潭远的婚事,唯恐扯到他心中的痛楚,没有想到如今却是壬纪朔主动提起,两个人都有些紧张起来,不知道壬纪朔这平淡的语气之下是否隐藏了其他的情绪。
越是沉默,气氛就越是尴尬,尊主夫人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啊,再过十来日就是婚礼了。”
“这么快?只有十来天了,我竟以为还有很久。瞧我,整日在房间里呆着,连日子都不知道了,竟也没人提醒我一声,要不然,只怕到了我这弟弟成亲的当日,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番话里的讽刺意味这么明显,要是听不出来,那就真的是太傻了,壬潭远和尊主夫人闻言面上都是不由一僵。正是因为担心在他面前说起成亲的事情会让他心里难受,所以自从壬潭远和上官初容定亲之后,他们就从来不再壬纪朔的面前提起壬潭远和上官初容的婚事。不过,想想也是,这眼看着就要到他们两个成亲的日子了,却没有人跟壬纪朔提过哪怕一句,壬纪朔怎么会不多想呢?
“倒不是故意没有跟你说,只是你弟弟这婚事……”尊主夫人故意做了为难的语气。
壬纪朔闻言,不由奇怪地看了壬潭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