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皋国,天政十七年,时疫爆发。
一开始只是从边陲小城蔓延起来的时疫,却因为百姓的惊惶迁移,竟然也逐渐扩散到了京都。
义安帝无奈之下,只能采取封城,将患有时疫的流民锁在京都之外。然而封城也不能阻挡这场从天而降的厄运,即便京都的百姓闭门不出,疫情仍然越发严重起来。
而这时,敬王染上时疫的噩耗无异于雪上加霜。
彼时,苏卓凝正随侍在江述的书房,为焦头烂额数日的江述研磨。却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启望门也没敲就闯了进来,颇为激动地汇报:“平王殿下!敬王昨夜高烧不退,皇上今日遣了太医去看,确认是染上了时疫!皇上紧急召见,要诸位皇子和三公九卿都去勤政殿,商议应对时疫之法!”
江述审阅奏折的手一顿,面上顿时也浮现出几分不安来。
敬王白世德,白元香的父亲,也是应皋国唯一的异姓藩王。他既是三朝元老,又曾帮义安帝平定苗疆战祸,虽然现在年事渐高不掌实权,但身份毕竟不同。
况且,现在连敬王都染上了时疫,传出去更是要人心惶惶了。
“皇上召见,殿下自然要立刻去勤政殿。只是……”苏卓凝走到赵启望身旁跪下,道:“我想去试着为敬王医治,望殿下恩准。”
江述尚未答话,一旁的赵启望却是抢先说道:“殿下,苏姑娘,先容启望多一句嘴。如今为防时疫传染,敬王府中的人皆不能擅自出府,连白小姐也出不来。敬王的长公子这几日恰巧不在府中,出事后想要进府,现下碍着时疫也不敢进府。”
苏卓凝闻言,依旧坚定不移地说:“望殿下恩准!”
“卓凝,虽然你会医术,但是这毕竟是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时疫……”江述犹豫着说。
“现在举国上下皆为时疫烦恼,可我却有信心,能解决这个烦恼。况且,我去为敬王诊治,不仅是出于自己是一个大夫,更还因为我现在是殿下的人,如果我能治好敬王,功劳自然是殿下的。”
苏卓凝自信的语气让江述和赵启望都感到诧异。
半晌后,江述似是作出了决定,走到苏卓凝面前,将她扶起:“好,你可以去。”
……
苏卓凝孤身一人来到了敬王府。
王府门口果然有两个侍卫把守着,拦住了面色心急如焚的白元彻。
上一世,苏卓凝就没少听见这个白元彻的大名,却也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这个白元彻,是敬王的嫡长子,也是白元香的亲哥哥。天生一副好家世好容貌,却是个只爱斗鸡走狗的fēng_liú公子,常年在外醉生梦死。
看来,敬王感染时疫的时候,这位fēng_liú公子必然是吃喝玩乐没有回家,如今想回家倒也回不去了。
苏卓凝对白元彻毫无兴趣,自顾自向侍卫出示了平王腰牌,取出一截丝巾覆面,就打算进去王府。
没想到白元彻反倒不打算放过她,一个箭步走过来就捉住了苏卓凝的手腕:“姑娘这是平王的腰牌?”
苏卓凝福身行礼,顺便挣脱了白元彻的手,淡淡道:“正是。”
“如今多事之秋,平王又何故要派遣姑娘来敬王府?”
苏卓凝心中虽然不耐烦,但毕竟碍于身份,只得不咸不淡地解释:“民女不才,颇通医术,平王殿下担心敬王的身体,才特地派我来略尽绵力。”
白元彻闻言,一双凤目里却似有光芒闪过,他一把将苏卓凝拉到墙边,轻声道:“既然如此……请姑娘也用平王的腰牌,带本公子进府吧……如今除了皇上、太子和平王的令牌,谁都是进不去王府的。”
苏卓凝大抵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请求怔住,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怎么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白元彻见状,自我感觉很是良好地点点头:“多谢姑娘,日后本公子若是有机会,必当报答。”
这个白元彻和白元香,果然是一家的,都有一张厚的过城墙的面皮。
上一世苏卓凝真心对待他的妹妹,却只换来背叛陷害。所以,经验证明,对待这样的厚脸皮,还是简单点比较好。
想到这里,她不动声色地退出安全距离,然后转身就走,径自大步甩开白元彻走进了王府。
白元彻见状疾步跟上苏卓凝的脚步,却仍是被侍卫拦下了,向着苏卓凝地背影恼道:“姑娘还不向侍卫们解释吗?”
苏卓凝回过头,对上那双焦急气恼的凤目,回敬了一个顽皮的邪魅微笑,什么也没解释,头也不回地将白元彻丢在了门外。
敬王府中,人人面覆丝巾,婢女和小厮更是手忙脚乱的忙碌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苏卓凝一路没有阻碍地来到了王府的寝屋门外,却见那厚脸皮妹妹白元香,正站在门边哭成了泪人。
“见过小姐。”苏卓凝十分敷衍地对白元香福了福身,就要进屋去。
“是你?”白元香惊讶道,“你是那个为平王哥哥医治的……”
苏卓凝连白元香的话都没听完,眼神都懒得浪费在她的身上,径自走进了屋。
……
屋内,几位御医正紧急讨论着医治敬王的方法。
苏卓凝见状,更是自信了。
上一世,这一场时疫历时半月,敬王也被拖得不治身亡,最后是自己和傅子涣齐心协力研究出了一张药方,才缓和了疫情。当时的她,为了江述能以此得到皇上的信任,不惜和傅子涣一起出了京都,深入百姓的疫情中去,冒着生命危